西塞維算嗎。
阿斯塔吞咽了一下唾沫:“……也不一定,地下魔城的管控并沒有那麼嚴格,如果您悄悄去的話,渾水摸魚偷溜進去也不會被發現。”
普緒赫道:“噢。”
畢竟他和他的朋友們在未成年的時候就已經進去玩過了 ,又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地方,有這項規定隻是為了防止他們這些幼崽過度沉迷玩樂。
真正的違禁場所都是需要刷身份信息的,譬如賭場,他們要是進去了會直接被父母混合雙打。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半天。
直到“抓捕”阿斯塔的那位蟲族長官推門而入。
他走到普緒赫的位置旁行了個禮,滿臉歉意地對普緒赫說道:“抱歉,冕下。西塞維剛才發訊息說有急事,暫時抽不開身,一時半會兒無法回來。”
普緒赫皺眉:“是發生什麼要緊事了嗎?”
男人道:“不是什麼大事,隻是需要一點時間,您不必擔心。”
聽見這話,普緒赫的眉頭依舊沒有放松。
對方的額頭上還挂着細汗,趕過來的時候明顯步伐倉促,還不等普緒赫深想,男人犀利的目光移向阿斯塔,他叫道:“阿斯塔。”
阿斯塔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趕忙站起來應道:“是!”
“西塞維上将說,冕下呆在軍營枯燥乏味,讓你帶着冕下出去玩。”
“上将囑咐,隻能你們兩個人去,需在晚上八點前回來。”
聽見這話的普緒赫:“?”
以為要聽見什麼緊急吩咐的阿斯塔:“?”
男人看着阿斯塔呆愣的模樣,本就無助的心情更添一層絕望,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西塞維會下達這樣的指令:“别傻站着,你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
阿斯塔深吸口氣,他的聲音似乎要把自己的耳膜刺穿:“是,長官!保證順利完成。”
和冕下出去玩!
他可以吹噓一輩子!
普緒赫的腦内叮當作響,眨眼間就把疑慮抛了個幹淨:“真的嗎?”
剛剛才埋下的種子迅速冒出綠芽。
男人沒有發覺異常,也不清楚倆人方才的對話,隻當是他們的新生冕下太可憐,自誕生後從未像普通幼崽玩鬧過。他的心酸軟得無以複加,多少理解了西塞維的做法:“是的,冕下。”
他們的蟲母太讓人心疼了。
普緒赫的看向阿斯塔的眼中透露着淡淡地希冀。
脊背一涼的阿斯塔:“……”
男生的視線在蟲母和軍官的臉上來回切換,心中無聲質問:等等,真的放心交給我嗎?
半個小時後,普緒赫和阿斯塔出現在地下魔城的入口。
阿斯塔一路上都在懊悔自己的多嘴,為什麼要在冕下面前提地下魔城的事。這下可好,在長官離開後他哪裡禁得住蟲母的“苦苦哀求”,普緒赫話不過三句他就敗下陣來。
拒絕蟲母簡直是在泯滅蟲性。
所以阿斯塔決定違背自己的良心。
為了遮住面容避免麻煩,阿斯塔幫普緒赫在攤位挑選了一個蝴蝶假面,思索再三,他自己也順手拿了個獨角蟲的面具。
事已至此,阿斯塔也隻能硬着頭皮說服自己,他帶着普緒赫來到離檢入處最偏的北門。這裡的管轄最松,也是他混入成功次數最多的地方。
負責看守的成年蟲族正在酌着小酒,頭也不擡的玩弄着鏡面魔方。
阿斯塔暗喜。
他們倆人一前一後地彎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入口,阿斯塔回頭給普緒赫比了一個“噓”,然後手勢示意他先走。
在确定安全後,阿斯塔才趕緊跟上去,面具下的男生聲音夾帶自豪,單手叉腰拍拍胸脯:“冕下您看,我沒騙您吧。我偷偷進來過很多次了,這裡的地形我超級熟。”
有種背着大人溜去做壞事的感覺。
普緒赫嘿嘿一笑,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道:“真厲害。”
倆人跟做賊似的在路邊左看右看,阿斯塔很快鎖定目标,用個人信息掃描登入了一輛小型的低空飛行器。
從外觀看是一個珠灰色的金屬球體。
普緒赫坐在副駕,他的手克制不住的摩挲操控台,看着身旁的阿斯塔熟練操縱台面的樣子滿眼寫滿了“羨慕”,他到底是按耐不住:“阿斯塔,你可以教教我嗎?我也想學開飛行器。”
普緒赫生怕對方回絕。
阿斯塔的手已經握上了方向盤,聞言他漲紅耳朵:“當然可以!冕下您看,這裡是啟動開關,上面顯示的是飛行器的狀态……您可以先看我開一趟,等下我們回來的時候您再試試?”
普緒赫一一記下,少年松口氣重重點頭:“好呀。”
阿斯塔要帶普緒赫去的地方是地下魔城的中心地帶。
普緒赫發現,這裡雖叫“地下魔城”,卻一點也不“魔”。
除了建築風格更加大膽,配色暗沉霓虹四射,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之外,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巨型都市,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這座地下城蘊含了獨特的魔力,讓來到此處的蟲族逐漸放慢自己的生活節奏,是他們暫時逃避現實的烏托邦。
他們的飛行器隐于川流不息的彩光中,沒有蟲族知道,他們最尊貴的冕下僅僅隻有一個剛成年的蟲兵陪同,可謂是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單槍匹馬地闖入了瑰巢最混亂的娛樂狂歡之地。
普緒赫要做的就是收好自己象征蟲母的精神力。
窗外的人流不止。
少年微阖着眼,半張臉都貼在單面玻璃上,嘴裡無意識的哼唱出一段旋律,溫轉的曲調與周遭格格不入。
耳畔仿佛被音符籠罩,阿斯塔随口道:“冕下,您也會唱這首曲子呀。”
普緒赫轉頭看他。
少年語氣自然,但心跳如擂:“你知道這是什麼歌嗎?”
“當然啦,冕下。”阿斯塔的眼睛始終目視前方的道路,僅僅用一個餘光給予回應:“這是我們蟲族的搖籃曲,我小時候就是聽着這個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