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爸爸可以一把粗魯的推倒我,當初他不管我的時候,怎麼沒有人懲罰他呢?
爸爸媽媽真殘忍,他們沒有照顧好我過,又怎麼可以責怪我沒有照顧好正喜呢。
妹妹漸漸的開始滿一歲,而我也漸漸懂事起來。
這些日子的每一天,我都注意到爸爸媽媽的偏心在一點點長大。
先開始是我窄小的房間裝修了一番,粉紅色的房間,公主床,正喜一個人睡,那裡面還擺着一家人的合照。
而我一直睡在先開始睡得小房間裡,我一直期待媽媽哪天告訴我,我的房間也要重新打扮一番。
可是沒有。沒有啊,媽媽從來沒有說過。
我一直睡在哪個黑漆漆的,燈光暗淡的屋子。
這是個早有預謀的屋子。
在我提前住進去的某一天起,我想正喜就已經來到了媽媽的肚子裡。
之後媽媽不讓我照顧正喜,即使是照顧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我沖奶瓶,洗正喜的小嬰兒碗筷。
正喜被養育的很好,我從那雙天真無知的眸子可以看出來,隻要她還活着,隻要我爸爸媽媽一直愛着她,她就會一直這麼幸福的活在光明下。
媽媽對正喜很溫柔,對正喜的衣裳都是一件件疊起來,收好。對我卻随随便便放進櫃子裡。爸爸會給正喜買許多瓶瓶罐罐,很多罐子吃完以後會放在儲物櫃内,說以後做個紀念。那我呢,我看着媽媽撫摸着正喜的小腦袋,我看着爸爸一臉愛意的望着正喜,我想起來爸爸還粗暴的推倒過我,他看我的眼神很厭惡。
因為爸爸媽媽的失誤,我總是在他們的照顧下生病。
有的時候我昏昏沉沉從幼兒車下來,沒有來接我,還是鄰居送我回家。
有時候媽媽明明知道我感冒了,還是把剩下來的冷飯端給我吃,讓我去上小學。
有時候明明吃的東西過期了,媽媽依舊給我吃。有時候我媽媽似乎不知道有些東西,小孩子是吃不了的,她也依舊往我的肚子裡塞。
那些小時候的衣裳,玩具,媽媽很多是從鄰居那裡收回來不要的。我總是穿的舊舊的,髒髒的,破破的。因為這些舊衣裳,的皮屑和螨蟲,我還經常會起疹子和水泡,過敏和嘔吐。
可現在呢,我的爸爸媽媽似乎在我的身上實驗出來一套适合她們的養育方式。
因為給我吃錯過食物引發感冒中毒以後,我的爸爸媽媽開始自己研究食譜,開始學習網上的寶寶輔食。
那些東西做出來既好看,又好吃。可這個東西隻有一份,那就是我妹妹盧正喜的。
隻有我明白,這個東西會有多好吃,隻有我明白,這個東西它需要很多很多愛才可以做出來。
而輕易得到它的人,隻會在吃完以後沒心沒肺的把碗扔在地上。
我把碗撿起來,我真生氣,可盧正喜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對妹妹撒氣。
因為我老是穿髒衣服和從别人家不要的衣服而經常得病和過敏,我的媽媽開始學習寶寶專門穿的衣服面料。
她甚至開始自己做衣服,那些料子摸起來很舒服,很适合孩子的肌膚。
可看着那些價格不低的兒童衣服滿滿的挂在盧正喜的房間内,我有些傷心。
因為沒有一件是我的。
我穿着髒衣服過完了我了無一趣的童年,而我的妹妹卻穿上起來最幹淨,嶄新的衣裳。
看着媽媽給妹妹買衣服,裝飾房間,做好吃的,看着寶寶給妹妹買好看的布娃娃,給妹妹買好看發卡,我望向了我那個背得破舊不堪的小書包。
才意識到,我的書包好幾年沒換過來了,而我的媽媽滿是嫌棄我的書包。
每個周六我會和盧正喜單獨待一會。媽媽會睡覺,她要求我照看妹妹一會,也就一會。
盧正喜那個時候會叫我姐姐了。正喜的臉圓圓的,特别可愛,天真無邪的眸子依舊很亮,那裡面甚至還裝着隻有我能明白的一種東西。
那就是爸爸媽媽的愛,而對我來說是偏心。
那時我又學會了幾個詞語,我把它們用在我的作業本上,我寫道:
父母有時真卑鄙,他們會偏心。偏偏他們喜歡生兩個孩子。
語文老師為此請了我的媽媽來學校詢問我家的情況。
甚至還去家訪過。
最後在我媽媽無懈可擊這是個完美和諧的家庭掩飾下,語文老師單獨問了我。
“小安,你媽媽對你和你妹妹偏心嗎?”
當然。
可我卻不能那樣回答語文老師。
因為這對我的妹妹盧正喜不公平。
這句話似乎是在引戰,将矛頭指向我和妹妹。我的妹妹隻是在無法明白偏心為何物的年紀被偏愛着,換句話來說,盧正喜又有什麼錯呢?
我清晰的思考者,正如數學老師在黑闆上出的那道難住我的數學題,公式和邏輯關系清清楚楚刻畫在我的腦子裡,可我卻無法抽離出去。
最終我無法怪妹妹,也許是妹妹正喜總是對我笑?或許是妹妹總是叫我姐姐?或許是妹妹喜歡抱着我?
可我依舊無法釋懷,畢竟這是現實。
我不能理解,我的爸爸媽媽似乎把我當做了一個試驗品。
因為在我身體上的‘照顧’所以才有了對妹妹的愛,和正确的養育。
我的爸爸媽媽把我的感覺删得一幹二淨,他們似乎對盧正喜喜歡的過頭了。
是因為認真的養育着,認真的愛着正喜,才會這麼溫柔嗎?
是因為随便的養育過我,少得可憐的愛過我,才會這麼敷衍嗎?
我做着數學題哭了出來。老師以為他出的題太難了,把我難哭了,全班同學笑着我,我看着數學老師摸摸我的頭,上去删了一個列式,題目似乎簡單了一些。
我的手很抖,看吧,連一個普通人都會心疼幼小我的眼淚,可為什麼爸爸媽媽卻做不到對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呢。
盧正喜開始整天喊我姐姐,做我的跟屁蟲。而我一直毫無保留的愛着盧正喜啊。
她是我的妹妹,可我心底卻又很難過。因為小小的我一直在強忍着痛苦和不公平,愛着我的妹妹。每次看見妹妹,我就看見刻在妹妹頭頂上的兩個字。
偏心。
而轉眼間,那兩個字又沒了。我明白,那不過是我幼小的心靈在作祟。
我的好朋友朱古古告訴我,我應該恨自己的妹妹。可我沒有那麼做,我也不能那麼做。
我的妹妹盧正喜是無辜的,她那麼小又有什麼辦法阻擋爸爸媽媽的偏心呢,而我明白所有,我又有什麼理由怪我的妹妹呢。
我的朋友朱古古抱抱我,“小安,你好傻。不過我媽說傻人有傻福。”
或許是我的傻真的帶來了福分,直到某一天媽媽告訴我,我的生日可以挑選一個蛋糕的時候,我好開心,滿腦子都是草莓蛋糕的樣子。
因為以前我都看着妹妹過生日,可這麼久我都沒有過過生日,我還以為爸爸媽媽把我的生日給忘記了。
這是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可以有自己的蛋糕。我認真的等着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來到。
我自己放學回了家,家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奇怪,難道會有驚喜麼?
會像是電視裡那樣突然開燈,媽媽端着點燃蠟燭的蛋糕,爸爸給我唱生日歌,妹妹坐在桌子邊笑着對我拍手嗎?
我站着原地很久,最後蹑手蹑腳打開燈,才發現家裡的确沒有一個人。
我瞬間感到天快要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