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沒有碰上任何人。
好奇怪,這座别墅何時如此安靜了。
安靜的都有點兒讓人渾身不舒服。
難道說,下面的人都死光了?
難道說,他們已經相互打的都沒有一絲力氣反抗了。
那麼到底是誰赢了,又是誰輸了,是誰死了,而誰又活着?
但凡樓下有點聲音,趙渠也不至于感到恐懼,可偏偏就是一絲一毫都沒有聲響。
沒有聲響,等同于沒有活人。
安靜的走在樓梯上,讓趙渠都時不時緊張起來,他感覺随時有人在某個樓梯拐角處等着他。
或者是,盯着他,偷窺他們!
趙渠拿着蠟燭,他一路上為宋命照亮,就像是入夜來臨那樣。
其實白天的别墅内也依然昏暗無比。
趙渠感到口幹舌燥時,他已經到了閣樓中。
宋命将三角梯架過去,卻看見了令人吃驚的一幕。
幽暗之下,原先緊閉的閣樓闆,此刻正打開着,而裡面黑的令人絕望。
兩個人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說誰藏在裡面,忘了關上?
又或者說,誰急忙逃跑而忘了關上。
兩個人對視一眼,對準閣樓,宋命接過趙渠手裡的蠟燭,在趙渠憂心忡忡的目光下,爬上梯子。
閣樓上恍若是黑暗中的清白之地,幽幽漆黑的走廊,無數穿透黑暗的牆壁,讓趙渠的恐懼在這一刻猛然增倍。
可他隻能感受着自己僵硬無比的腿死死定在原地,頭極力擡起看向宋命一點點接近那黑得連一絲光都透不進去的閣樓中。
一隻手仿佛已經伸出來死死掐住宋命的脖子了。
宋命拼命掙紮着,蠟燭掉了。
黑的仿佛無底洞般的閣樓中伸出來一顆腐爛的頭顱,頭顱張開碎裂的下颌,能清晰看見他那血紅模糊的爛齒,以及鮮紅的舌頭!
一滴血順勢滴落,很快,很慢。
啪嗒一下,掉在了趙渠的額頭頂上。
趙渠的眼睛内閃爍着微妙的灰色火焰也在頃刻間熄滅,瞬間嘹亮起來。
“趙渠!”
宋命不知道在梯子上喊了多少遍,趙渠才猛然回神,大叫了一聲整兒個人仿佛是丢了魂一般眼神驚恐看向宋命。
“你怎麼回事?”宋命擔心道。
“我……我……”趙渠捂着心口,他喘着粗氣,腦海中滿是剛才那些古怪的畫面,“我好像又陷入……幻覺了。”
在梯子上的宋命并不清楚,趙渠也沒和他提過。趙渠看出來老闆在上面擔心他,為了不讓老闆分心,他露出個勉強的笑意,擺手說:“沒事,老闆,對了你叫我做什麼?”
宋命支起來蠟燭伸向閣樓闆裡,黑不透亮的地方吃掉了蠟燭那麼一點光,依然看不清楚。
宋命說:“我要爬上去看看,你在下面注意安全。”
趙渠雖說真有點害怕,但也知道不能拖後腿,他點頭,道:“知道了,老闆,你上去吧,我在下面給你守着。”
宋命仿佛想到了什麼,說:“我上去之後,你也爬上來吧,上面亮一點。”說完,宋命已經被閣樓吞進去一半,隻看見精瘦的腰搖搖晃晃上了閣樓的黑暗中。趙渠那個害怕。趕緊三兩下爬上去,看見光亮和老闆讓他心裡順勢安心了一點。
過了一會,趙渠問:“老闆,怎麼樣?”
宋命扭頭看着趙渠在閣樓那伸出來的頭,跟活活斷掉的頭顱直挺挺擺在那裡上供沒什麼區别,隻不過這顆頭顱對于恐懼和害怕表現得十分恰當。
宋命搖頭,“沒有,這裡除了血迹和生活痕迹,沒有人。”
“血?”趙渠想了想,“是不是溫槐一直在工具屋跟閣來回躲藏?”
兩個人沉默一陣,宋命夾起來一塊惡心吧啦的肉,血紅色的沾着灰,格外惡心,在燭光下異常的新鮮。
趙渠也看見了,自言自語道:“他在這裡吃肉,這裡最近還有新鮮的肉吃麼……”
宋命:“當然沒有,說不定,這是他自己的肉。”
趙渠很有點犯惡心的意思,他忍住道:“不會,不會吧。老闆,那我們下一個地方去哪裡?這裡還有哪裡可以藏?”
“這裡除了房間跟我們去的兩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可以藏的地方了,”宋命說着,忽然臉色一變,他緩緩看向趙渠,那個眼神似乎在看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
趙渠讓宋命看得心裡直發毛,他害怕道:“老闆……你看我幹嘛?”
宋命說:“你說,溫槐會不會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趙渠的腿踩在梯子上,他在黑暗中的腿仿佛已經爬上了一隻手,下一步就要拉他下去。
他重重吞咽一下口水,“老闆,你别吓我……”
宋命卻極其認真道:“我沒有吓你,不信你自己回頭往下看。”
燭光忽閃忽閃,在閣樓中極其不穩定的飄忽着,仿佛是在催促着趙渠做決定。
那個燭光就像是快要斷掉的頭顱,來回擺動,趙渠看着,他慢慢的低下頭,借着光看向了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