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然變得尴尬了起來。
趙渠雖然沒有聽見老闆說話,可明顯發覺老闆的臉抽搐了兩下,眼神中有黑化的迹象。
……
……
趙渠在大街上,他本來是瞎轉悠一圈,腦子裡卻全是老闆和王小澤夢魇的事。他始終想不明白在王小澤的夢魇中和王小澤談話的那個人是誰?那個在趙渠身體裡祈求王小澤原諒的家夥是誰?趙渠甚至思考過自己是個精神分裂病……
他走着,不知不覺又瞧見了那天遇見的老婆婆。
老婆婆穿着花馬甲,頭發花白,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會飄散雪花似的。她的眼睛灰色而有神,老遠就看見了趙渠,老婆婆一笑對着趙渠熱情的揮揮手。
“哎,小夥子!”
趙渠是避也不是隻能硬着頭皮過去。他笑嘻嘻道:“啊,老婆婆,你認識我?”
老婆婆的臉立馬拉了老長,連常年幹活的驢恐怕都自愧不如。她說:“小夥子,你回去有沒有按我說的做?”
趙渠搖搖頭,誠實道:“老婆婆我不信這個,你别說了。”
老婆婆一臉嫌棄,“小夥子你不信拉倒,我這個老太婆算一算,你很快就要倒黴了。”
“不會吧?”趙渠不慌不忙道。
老婆婆異常刻薄道:“還有你最在意的那人也會倒血黴!”
趙渠立馬慌張了,“那我該怎麼辦?!”
老婆婆緩緩湊近趙渠,那雙灰色的眼睛在褶皺的眼皮下越發嚴肅,她說:“離他遠一點!”
趙渠給吓了一跳一下子竄得老高,他連忙倒退幾步,他本來是不相信這些的,但是為了老闆他還是信一下吧。趙渠這麼想着,對着老婆婆皮笑肉不笑的點頭哈腰的跑回了家。
這幾天趙渠除了有意控制自己的睡覺時間,按照李知恩說的那樣做以外就是不去想那個風水老婆婆的事。趙渠沒理由去相信那個神婆的話,可是最近宋命似乎真的變得倒黴了。要不是因為倒黴,宋命的夢魇會發作麼,可是這一切真的怪他自己麼?趙渠這麼想着,連老闆打來的電話都不接了,他想自己的确有必要遠離老闆一下。雖說沒有好處,但也沒有壞處不是。趙渠真怕他的黴運會傳給老闆,與其這樣不如就這樣吧。
趙渠關了機,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也沒有什麼朋友可以去認識。這幾年跟着老闆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直到夢魇的到來似乎一切都變了很多。就拿他跟老闆的關系來說,沒有夢魇時,他真的和老闆沒有任何眼神交流,他們之間的關系除了單戀和日複一日的工作關系就再也浮不起任何一絲水花。可因為夢魇,他和老闆的關系幾乎可以說是突飛猛進。這樣說的話,他和老闆幾乎是因為夢魇相互有了聯系。可是那個神婆卻說,他和老闆會因為夢魇而害死彼此。
趙渠實在是不想相信這種鬼話。
趙渠吃了一些簡單的晚餐靠在沙發上開始思考這件事。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這件事。如果他在對害怕傷害某人而不去聯系某人實則對于對方來說是一件蠢事。
趙渠是在困得不行之前想出來這件事兒的道理。他很像開了機和老闆說清楚這幾聽為什麼沒有回複信息。可是當他想要這麼做時卻晚了。
準确來說,當他意識到他身體不能動彈時就已經晚了。
他陷入了夢魇。
在陷入夢魇和快要陷入之間,趙渠發現他縮在的整個房間都快要融化了,所有的東西在他的眼前飄蕩,像是來到了不知是幾次元的奇妙世界那樣。他看見的東西連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真實。
房間内很快從混亂的飄忽變得平靜。平靜的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黑色滴水不漏那樣,連空氣都無法滲透進來。
趙渠感受到了濃重的窒息感。
起先以為是錯覺,可當他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時,喉嚨上卻有股五無行的力量死死遏制住他的喉嚨。
那股力量讓人無法不折服。
趙渠不僅僅時感受着喉嚨上的窒息,還有來自心髒的窒息感。
彌漫着灰色煙霧的黃昏天空,遠山的樹沉陷在地平線像是牙齒的線條,一個梳着打扮樸實的中年女人的臉出現在趙渠的腦海中,
這個女人在笑。
趙渠看着這個女人在笑,可是女人漸漸的,卻邊笑邊哭。
女人彎彎的嘴角露出五顆米白色的牙齒,垂下的眼角落下的淚,平靜而酸楚的掉進了努力微笑的嘴角。
她的身後是黃昏天地,是模糊的,有笑聲也有哭聲。
好奇怪,趙渠有一種感覺。他知道他所感受到的心痛來自這個邊哭邊笑的女人。
趙渠虛眯着雙眼,他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可那個女人的音容笑貌依舊在他的腦海浮現着。
他的心口的疼漸漸消散下去時,卻因為那個女人心中漸漸浮上一股酸痛感。這種感覺讓他想流眼淚。
趙渠擦了擦眼角的淚時,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