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日賓客衆多,西瀾防衛不好突圍,明日淩晨,你到主廳西面的廂房等我。"
說完,兩人恢複了話家常的狀态,好像又回到了青路崖,慢慢移植鱗片的那段歲月。一個被挖鱗片,一個要切開皮膚塞進去鱗片,疼痛的時候,海若滔滔不絕地說着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市井傳說。
打開了思緒,他又往前想了想,他想起帶着瓊佩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師哥和符姬常常給他寫信,有時夾帶着一些話本,他就分發給村裡孩子們,可能就是這些話本,讓海若嘴上停不下來。
同樣的莫名其妙故事,還有一個人給他講過,隻是那人講的更有意思。吉祥想過給記下來,放在書肆裡賣。可後來……什麼都晚了……
恍惚間,他又聽到了那溫柔的嗓音,隻是轉頭什麼也沒有。
因着吉祥的身體,君林幾乎沒讓他在賓客前露面,隻是順着司儀的擺布,兩人拜了神靈,簽了婚契。之後,就讓吉祥回去休息,他遊走在各個勢力暗潮湧動的席間。雖然他身為異國諸侯,但多年經營,大泱的各族還是多少對他有所忌憚,有些紛争暫且放置,紛紛對商路的經營表明了支持。
酒宴還沒過半,何啟程就急着把不慌不忙的新郎官拽走了,把一個精美的盒子賽道了齊飛手裡。
“這啥?”
“油膏,還有助興的酒。齊措你先别着急還給我,和女人不同,男人第一次可要小心又小心!不然撕裂了,你又要憋好幾天。你要先%*¥¥,然後才能*&%#,對了你的手不能¥%……要#@@!%”
齊飛聽得一愣一愣,不自主發出靈魂拷問:“你不是直的麼……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直的,也可以用後面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
“哦~~~~你是4……”
“我靠!你快别管别人了!”話都沒說完,何啟程就一巴掌把人拍到了新房裡,關門落鎖,擡腳走人。
可進了屋,齊飛卻挪不開步子,明日的祭天之事,一直嚴防死守沒有告訴吉祥,他遮掩了太多事情,不想再多一件讓自己後悔。
在婚房門口站了許久,才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床邊走去。
大泱和西瀾都沒有蓋頭這種東西,吉祥把他猶豫不決的樣子看了個清楚,更加确信海若給他的消息。他心裡很清楚此時不能透露出分毫情緒,可是一擡眼憤怒就沖破了所有的理智,揮手就是狠戾的一拳。
齊飛下意識的接住即将沖向面門的拳頭,卻沒防住下方頂起的膝蓋,好在反應迅速避開了要害,轉身時被擊中了側腰。
吉祥本就是腿功了得,即使病了許久,也充滿力道。趁着對方吃痛,他完好的腿跳起,把殘腿纏到了齊飛的脖子上,一個後仰,帶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身體,一起摔倒床上。一落定,兩條腿就狠狠絞住了齊飛的脖子,防下試圖掙脫他絞索的攻擊,順着力起身用膝蓋頂住對方的喉結。
一時間兩人停下了打鬥,那個随時可以擊碎脖頸的膝蓋骨伴着吉祥充滿殺意的眼神一起投下。握住了對方命門,吉祥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渾身緊繃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想質問他,想發洩出壓抑多日的無助,可一觸及齊飛那平靜安穩的眼神,就止住了所有的瘋狂。
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碧泉看向符姬的眼神,是他對世間情愛最初的印象。
一時的猶豫,也讓理智回歸,此時殺死君林隻會讓戰事再起,符姬多年經營隻會被毀。積蓄已久的情緒,化作淚水,一滴一滴落在齊飛臉上。
兩人就這樣隔着眼淚相看了許久,直到吉祥洩了力,癱倒在一旁。
火紅的婚服雜亂地鋪了一床,衣擺在剛才地纏鬥中被揉在一起,房間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齊飛思緒亂飛,他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不能勸人坦然接受親友的死亡。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嘴角又出現了一小塊裂痕,好巧不巧這塊裂痕正沖着躺在身側的吉祥。
他轉頭,想着用解藥打破僵局,就接住了一個帶着血腥氣的吻。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反應了好久才明白吉祥咬破了嘴,拿血塗在了裂痕上。
明明刺破手指就可以……
震驚中,一個滑嫩的舌頭敲開了他的牙齒,毫無攻擊力地在他唇齒間遊走。吉祥閉着眼睛,享受着這個吻,溫熱的呼吸一來一回,化開了冰封的身體。很快,吉祥就得到了熱烈的回應,兩人忘情地吻着,口齒間的血腥味都被沖淡了不少。
激吻間,兩件婚服纏繞着被丢在了地上,隔着單薄的中衣,火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直到伸進中衣的手摸到吉祥身上的疤痕,齊飛才恢複了一點清明,他停下在吉祥脖頸上的啄吻,深深呼吸幾息,分開了兩人。
"你還有傷……"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去了偏房。
看着他的背影,吉祥的眼神逐漸冷峻起來,他塞了幾口桌上的餐食,灌了點水,從喜服上撤下一塊布角,纏在拐杖的尾端。準備好一切,靜坐在床上,等待着黎明……
清晨,冬日的烈風呼嘯而過,吉祥穿着喜服縱馬疾馳在去往都城的路上。這個冬天尤其冷,雖然喜服極其惹眼,但他不想凍死在路上。他要活着見到符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