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神了,”池樂以尴尬地笑,繼續剛才的話題,眼睛盯着他,“那個怪剛要吃了我,你的電話就來了。”
“太好了,”山奈很驚訝,同時感到萬分慶幸,“幸虧我及時想了起來,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要後悔一輩子。”
池樂以發現,他的眼圈微微發紅,長睫垂落,抓着她的手輕輕地抖,神色懊悔不已。
那麼愧疚,那麼脆弱,那麼感性。
太讓人心疼了,沒有絲毫破綻。
她放松下來,假裝輕松地拍拍他的肩:“哎,不是什麼大事,我現在還全須全尾地活着嘛。”
話音剛落,她突然屏住了呼吸。
肩膀上溫熱的觸感以及一呼一吸的氣息讓她渾身僵硬。
山奈的頭抵在她的肩上,手拽着她被損壞的衣角,一點動靜都沒有。
池樂以看不見他的臉,也想象不到他的表情,手隻得慢慢拍他的背:“真的沒關系,我好好的。”
她難以想象這個人究竟有多感性善良,才能對她一個隻認識了半天的人這麼緊張。
“我犯了一個不能被原諒的錯,”他的聲音低低的,“如果有人因為我的粗心出了事,那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人怎麼會不犯錯呢?盡力而為,從心就好。”她寬慰他。
“哈哈,我好沒出息。”山奈擡起頭,飛快背過身去。
池樂以隻看見他泛紅的眼角。
過了一會,山奈問她:“你不是回宿舍了嗎?”
“發生了一點事,”池樂以不在乎道,“我打算找個賓館睡一晚。”
不用她細說山奈也能想象到是什麼事,他立刻提議:“來我家住吧,就我自己。”
“不用,我找了個賓館,先湊合一晚上。”池樂以拒絕,他自己住更不行了,萬一他父母突然回家看見她,她怎麼解釋?
“賓館在哪?”山奈也不強求,“我送你過去。”
“不遠,過了那個紅綠燈就是。”她往前一指。
踩一腳油門的功夫就到了,街上的店都黑着,楊舟賓館也不例外。
“來我家吧,隻是一晚而已,”山奈笑了,自吹自擂,“我是個正人君子,你難道還不相信我?”
池樂以想了想:“你父母不在家?”
“不在,他們不管我,也沒來過我家,家裡隻有我住。”
這下放心了,池樂以雙手合十,眼睛亮亮的連聲感謝:“多謝池少爺!”
山奈家有些偏,在城郊的别墅區,他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
别墅不大不小,有兩層,但一個人住顯得太空曠,外面還有個小花園。
“這是你選的裝修嗎?”
池樂以沒住過别墅,剛進來還有點激動,畢竟沒想到山奈家竟然這麼有錢,他一個學生都是住的獨棟别墅。
“對,我自己選的,”山奈放下鑰匙往樓上走,“你在沙發上先坐坐。”
“你為什麼全選的冷色調?跟你這麼陽光的外表性格不符啊。”池樂以疑惑。
整棟别墅能看見的地方幾乎都是灰黑白三色,她一踏進來都感覺溫度下降了幾度,雖然看起來高級,但有點暗。
别墅裡除了必須的家具外沒什麼東西,仿佛主人不常住。
山奈聞言,手搭在樓梯上,低頭看着她,自豪:“這樣顯得我很有格調。”
池樂以了然,這個年紀中二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山奈在房間簡單收拾一下,招呼她:“你睡這個房間吧。”
池樂以上樓,房間很寬敞幹淨,床上的被單平整得沒有一點褶皺,房裡還有衛生間。
他拿出一張沒有折痕的符:“這張符你随身佩戴,不會再招那些小怪了。”
池樂以接過,上面紅色的符咒紛雜奇妙,她反複看:“确定是對的哈。”
山奈很嚴肅,似乎還在為剛才的錯愧疚:“不會再錯了。”
“好嘞!”她收起來,好奇地問,“你是不是養貓?我在底下的沙發上看見有兩根貓毛。”
“小貓在哪呢?能不能把它叫出來我看看?”
她搓着手,好久沒有見到小貓貓了,感覺心靈都變得生硬,急需小貓來軟化。
山奈站在門口,笑得很輕:“是養了一隻,不過是散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好吧,”池樂以失落,爬到床上,“晚安。”
“晚安。”
門咔地關上。
身體陷進柔軟的床裡,明明在車上的時候還很困,現在卻怎麼也睡不着,神經莫名亢奮。
池樂以睜着眼盯天花闆,心下感慨今天的經曆都快趕上拍電影了。
她來了這裡,原來世界的她怎麼樣了?還活着嗎?她還有機會回家嗎?
她的家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她在這裡一天,那邊也是一天嗎?
到底怎樣才能回家?
她的貓找回家進不去門怎麼辦?會不會哭?
她想得睡不着,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害怕,一骨碌爬起來看手機轉移注意。
從軟件商城找了個熱門社交APP下載注冊,在裡面發了個帖子:“異世界的靈魂如何回家?”
網上能人異士多,說不定有懂的人可以給她指個明路。
*
第二天一早,山奈過來敲門。敲了很久沒人開,他充滿怨氣地在外面喊:“池樂以,把你的鬧鐘給我關了!”
大概是他的怨氣太重,池樂以終于從沉沉的睡夢中蘇醒。
耳邊鬧鐘響個不停,她關掉,一看時間,六點半。
竟然都六點半了……六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