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關着,門是上世紀的那種深綠色的鐵門,已經生了大半鏽,牆皮泛黃大片脫落,旁邊的窗子安裝着髒兮兮的防盜。頭頂一塊木頭牌子,隐約能辨認出寫着異方司。
古舊的店與繁華時尚的長街格格不入。
池樂以一手遮住陽光,趴在窗上往裡看。
屋裡尤其昏暗,裝修也是很久之前的風格,屋外也仿佛能聞見裡面潮濕的陰冷氣息。
沒人。
“小姑娘,别看了,”一個胖胖的男人打着蒲扇坐在旁邊,笑眯眯的,臉上的肉擠到一塊,眼睛都快看不清了,“這店的老闆不常來。”
池樂以蹙了蹙眉,一個男人,說話拿腔拿調,聲音好像黏在一起一樣,還有些尖,聽了莫名讓人不舒服。
她問:“大哥,我有急事,怎麼能聯系上店老闆?”
“這個嘛,不難,”男人笑呵呵,“我有店長的聯系方式。”
越聽他說話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在哪裡聽過,池樂以努力回想,但感覺就像煙霧,能看見卻抓不着。
她等了幾秒,見他隻笑不說話,就明白聯系方式不是白給的:“給您五十塊錢,您把聯系方式給我。”
男人搖着蒲扇,一口價:“八十八。”
“六十六。”
“八十八。”
“八十。”
男人氣定神閑,毫不松口:“八十八。”
“好,八十八就八十八。”池樂以抹一把頭上的汗,肉疼地掃了八十八過去,男人接着把聯系方式告訴她,轉身要離開。
“先别走,”她一把拉住他,“我打過去試試。”
“你怕我騙你呀,”男人耷拉着手,“一個聯系方式而已。”
她堅決不放:“不行,打通再說。”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男人有點尴尬:“你、你再打一遍,現在才八點半,人家還沒起呢。”
池樂以狐疑地看他一眼,重新撥過去,過了十幾秒,那邊才有人接通。
那人很不耐煩,語氣慵懶中帶着冷意:“誰?”
一聽這人的語氣,池樂以就知道男人大概沒騙她,于是放開抓着他的手。
“你好,請問是異方司的店長嗎?我是網友推薦來的,有點事想請教一下,我現在在店門口,大概什麼時候能過來?”
對方頓了頓,态度突然變了,語氣溫和:“麻煩你等一下吧,我九點過去。”
“好的。”
她找了處陰涼地蹲下等,不到一刻鐘,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門前。
“池樂以?”來人剛下車就發現了她,訝然招手,“你怎麼在這?”
“我來……”她站起來,話沒說完,突然想到剛才電話裡的聲音,“這家店的店長是你?!”
山奈也問:“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是你?”
“對啊,看不出來呀,你還有這種實力。”池樂以重新回頭看了眼古舊的店,跟他完全不同的風格,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竟然會開這樣的店。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山奈拿着鑰匙去開門,路過她的時候彎腰低聲,“我有很多秘密。”
池樂以被勾起好奇心:“比如呢?”
“比如……”山奈一邊開門,一邊摸着下巴,“好像都不能告訴你。”
池樂以睜大眼,一根手指戳他肋骨:“那你提了幹嘛?故弄玄虛!”
“逗逗你嘛,”山奈雙手合十求饒,滿臉苦笑,“我哪有什麼秘密。”
屋裡一股潮濕的腥氣,上世紀的裝修,到處都氧化發黃。
他開着門通風:“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也是網友告訴你的?”
“不是網友,剛才門口坐着一個男人,我問的他,”池樂以摸了摸沙發,也是潮的,“你多久沒來了?怎麼這麼潮濕?”
他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淡淡道:“我沒來過,這是第一次來。”
“……嗯?這不是你的店?”
“我可沒承認我是店長,”山奈一臉得逞的壞笑,“我是店員。”
池樂以更驚訝:“你還幹兼職?”她以為他十指不沾陽春水呢,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他被山家認回之前總要自食其力。
“當然了,這家店加上我共十個店員,”山奈慢慢解釋,“我回山家前,就是在異方司長大的。”
池樂以發現了矛盾的地方:“你不是說這裡你第一次來?”
“異方司數不清的連鎖店,我在總部長大,這裡确實第一次來。”
她又發現了問題:“既然你第一次來,剛才門口的男人怎麼會知道你的電話?”
山奈挑眉:“那個男人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