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孟漣瑜就這樣跟着皇帝來到了他所處理公務的書房宣室殿。
來到這裡是因為,在來之前,前朝有人來報,宰相大人有事要向皇帝禀報。
然後她就依着皇帝的吩咐,站在皇帝的側後方,絲毫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事實上,即使皇帝不說,孟漣瑜也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意思,她更好奇的是現在大周整個的國情。
久居深宮,自己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宮女,自然不會聽說這些,可是如今,有機會離前朝這麼近,孟漣瑜自然要好好打探一番。
隻見宰相傅永清從門口擡腳進來,他似乎是年歲大了,腿腳有些不方便,朝皇帝走過來的時候很緩慢。
他跪下行禮道:“參見陛下。”
“愛卿請起,有何事要現在來奏啊?”皇帝問道。
傅永清低着頭,不擡頭直視皇帝,也不四處張望,可以稱得上是無比恭敬。
但是孟漣瑜看着這位宰相大人,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原小說中為籌謀太子、扶持皇後而算計的一切,因此她怎麼看都總感覺傅永清像一隻看似被馴化的狼。
“陛下,臣此次前來是因為這兩日的民衆暴亂。因為國庫空虛、軍饷又不足,隻得加重稅賦,百姓們交不出錢便被搜刮家中糧食與用品,長此以往民衆苦不堪言,在江南以及蜀中都爆發了民亂。”傅永清解釋道。
孟漣瑜聽見這話之後,心裡暗暗回想原文中,暴亂好像是最後才發生的事情,怎麼提前了這麼多?
這時系統跳了出來,回答道:“宿主,您的記憶并沒有出錯,最終的饑荒引起的民衆暴亂的确是在原文的結尾發生,但是此次的暴亂原因是大周出兵西域而增加了徭役賦稅,這也算是您穿越過來所引起的變量改變的結果。”
“所以說,這次事故,我也有責任是嗎?”孟漣瑜突然有些愧疚。
“您出現這樣的情緒就是極度的沒有大腦了。即便按照您所想的蝴蝶效應,那麼穿越本身就是錯誤,系統讓您面臨死亡也是錯誤,刨根問底是毫無意義的。”系統毫無感情地說道。
“也是,這種哲學問題想起來沒完沒了,還是先解決問題吧。”
孟漣瑜本身也不願深陷在情緒中,她面對焦慮隻有兩種解決辦法:要不解決問題,要麼接受問題的存在。
“無比正确,您真是我的榜樣。”系統無比生硬地誇獎道。
“你這些令人尴尬的話都是從哪學的?”孟漣瑜實在是受不了系統的誇人方式了。
“是我根據檢測到的您的情感需求,優化了代碼,不用謝。”系統驕傲地說。
“......”
這時,皇帝開口道:“是嗎?那當地巡撫壓制了嗎?”
“回陛下,江南總督和蜀中巡撫已經暴力壓制下去了,隻是惶恐做法極端,因此特來呈報陛下。”
皇帝疑惑地說道:“既然已經解決,那還問朕做什麼?”
“隻是,那些暴民都是些不要命的,底下那些官員沒有辦法,鬧了些人命出來,現在他們的親屬都上京來告禦狀了。”傅永清補充道。
孟漣瑜看見傅永清仍然沒有擡頭,他似乎不在乎,也似乎知道結果。
這時皇帝笑了一聲,說着:“朕征收錢糧,本就是為了大周,而那些人擾亂大周安定,便是死有餘辜,他們的親屬還敢來京,都殺了吧,以後這種事不必上報。”
原來是這個結果。
就在傅永清要退下的時候,孟漣瑜不知怎的膽子大了起來,她實在忍不住對皇帝說:“陛下恕罪,奴婢自知不該談論政事,但是有一句話不得不說。”
傅永清聽見有一女聲,于是有些好奇,擡起了頭來,朝孟漣瑜看去。
隻是對上眼睛的一瞬間,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于是先皇帝一步插話道:“這位宮女,是否就是那日中秋夜宴的救駕之人?”
“回宰相大人,正是奴婢。”孟漣瑜回話道。
她隻見傅永清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像是毒蛇一般吐着信子,不再言語。
皇帝見狀,又顯露出他昏君的本質,對着孟漣瑜笑盈盈地說:“青兒,但說無妨。”
“是,陛下要殺的那些人離京城偏遠,而此次他們卻能大規模地不惜跋山涉水地進京,在其背後就必有人指點,就這麼輕易地殺了恐怕難以揪出幕後之人以絕後患,不防審問清楚再殺也不遲,奴婢不願陛下被刁民不斷迫害。”孟漣瑜半真半假地說着,企圖保住那些人的性命。
果然,皇帝一聽,臉上露出深思的神色,看着一側的孟漣瑜,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竟如此為朕考慮,朕必不會辜負你的關心。”
孟漣瑜不知道這個皇帝是不是真心的答應,因為他向來疑心甚重。
這時,宰相似乎驚訝于孟漣瑜幾句話就說服了皇帝,于是眼神更為深沉地盯着她,陰陰地開口道:“老臣記得,這個青兒,是皇後宮中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