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的大牢建在最西側,距離西城門的刑場隻有一牆之隔。
那牆是不隔音的,因此在行刑時,大牢内的犯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人是如何死的,聽自己的結局是如何到來的。
孟漣瑜還未走到大牢的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幽微的哭泣聲。
大牢由重兵把守,孟漣瑜站在樹蔭下,觀察着如何從如此大的陣仗中尋得突破口。
“如果說,我作為禦前宮女,奉皇上旨意前來,會不會被發現?”孟漣瑜在心裡盤算着。
這時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宿主,在此我務必要提醒您一句,欺君之罪是死刑。”
“......那怎麼辦?我現在也沒有任何的buff,隻能冒險了。”孟漣瑜抱怨道。
“是的,請容我再次提醒您一句,您目前所做的事情與宮鬥抽卡系統所頒布的任務毫無關系,自然不會得到任何獎勵。”系統說。
“可是....我不想宮鬥,我隻想知道那些老人會不會被冤死。”
這些天,孟漣瑜在皇帝身邊見識了許多前朝的人與事,懷才不遇的忠臣與得道高升的奸臣、科舉舞弊無人問津、寒門苦讀十年不如萬兩黃金送進宮以及疲勞困苦的黎民百姓即便嗓子喊破都伸冤無門......
這些事情從發生到結束,她能做的隻是旁觀,眼睜睜看着這世道敗壞,缺什麼也做不了。
要是有系統的助力就好了,可是這偏偏是宮鬥系統。
事到如今,她終于向系統說出自己憋了很久的想法,而這次,系統也沉默了。
因為這違反了系統運行的底層邏輯。
沒有宮鬥,就不會有宮鬥抽卡系統。
呼,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而後重新擡起頭,鼓起勇氣,面部無比嚴肅地朝着大牢不疾不徐地走去。
不管怎麼樣,都要去了解一下大牢的守衛情況,知己知彼總不會出錯。
大牢守衛看見有人靠近,立即警惕了起來。
“誰?站住!”一個侍衛将手中的長刀指向孟漣瑜,勒令她不許再前進一步。
孟漣瑜見狀,立刻大喊道:“大膽!我乃禦前的人,也是你們敢攔的嗎?”
侍衛一聽,有些懷疑地說:“禦前的宮女?有陛下令牌嗎?”
她聽見這話後,心想,原來進入大牢需要令牌,看來得想辦法騙一塊。
于是孟漣瑜說道:“诶呦,侍衛大哥見諒,令牌讓我落在别處了,您先忙着,我回去找找去。”
令牌這種東西本就珍貴,更何況是皇帝的令牌,孟漣瑜雖是禦前宮女,可是也沒有什麼機會得到這東西。
她蹲在樹林中,思考了半晌。
突然站了起來,一拍腦袋。
看來現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圍魏救趙!
先完成宮鬥任務取得技能,再用技能去打開大牢。
這樣盤算着,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禦花園。
深秋的禦花園風景依舊如畫,棕黃色的落葉鋪了滿地,偶爾有鳥雀的蹤影,鳴叫聲略感蕭瑟。
孟漣瑜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清麗的身影,她半抱着琵琶,彈出來的聲音如泣如訴。
仿佛跟這樣寂寥的景色融為了一體。
隻是那身影一旁的樹林中,似乎還有人影,孟漣瑜仔細看了看,發現那樹林中的人影露出了一小節佩劍,像是一個侍衛。
她走進,那彈琵琶的人似乎察覺到了背後有人,便停下了彈奏。
那人回頭看過來,孟漣瑜才發現是淑貴妃。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孟漣瑜正愁着想辦法扳倒淑貴妃,便遇上本尊了。
淑貴妃的眼神本來是落寞的,可是一看到孟漣瑜,便立刻警惕起來,兩眼飄忽不定,皺起了眉頭朝樹林裡看去,那裡的人影不見了,才松了口氣。
“你為何來這兒?”淑貴妃質問道。
于是孟漣瑜心中起念,後退一步行禮,故意說道:“奴婢奉皇上旨意,前來告知貴妃娘娘,陛下今晚不去娘娘那裡了,還請娘娘自便。”
淑貴妃聽見這話,竟絲毫不為所動,頗為平靜,隻是感到奇怪地挑着眉對孟漣瑜說:“青兒,你如今在陛下身邊還真是威風呢。”
“貴妃娘娘的贊譽,奴婢萬萬不敢當,我也隻是傳話而已。”孟漣瑜回話道。
淑貴妃向前一步,揪起孟漣瑜的領子,狠狠地說:“就算是在皇上身邊,你也隻是一個小宮女,本宮想要殺了你,還是易如反掌。”
孟漣瑜猛地一下撥開緊抓着自己領口的手,後退一步,仍笑盈盈地說道:“奴婢不知哪裡得罪了貴妃娘娘,不如您說說奴婢到底冒犯了您什麼,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她這次長了教訓,沒有跟淑貴妃正面交戰,手裡的底牌也不能輕易展示給對方。
淑貴妃被這話嗆了回去,開口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孟漣瑜趁着淑貴妃氣急敗壞的時候,立刻行禮道:“貴妃娘娘既然沒有其他事,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及至夜晚,皇帝在宣室殿内與大臣們處理完政務,孟漣瑜與其他宮女一同将晚膳端上桌,服侍着皇帝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