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子,将胳膊伸下來,食指和中指微曲,撫上了孟漣瑜被吹得發紅的臉頰,輕輕摩擦了一下,而後便松手。
傅嶺再度起身,将那枚布囊封好,放進了自己的貼身處。
而後,他将馬鞭抽了出來,對着後面的士兵發令道:“啟程!”
走了兩步,傅嶺突然回頭對孟漣瑜大聲地喊道:“皇宮并不比外面輕松多少,你要好好保重,保護好自己。”
孟漣瑜仍然呆在原地。
她被剛剛傅嶺的動作給整得腦子短路了。
孟漣瑜看着遠行的身影,擡起手又放在剛才傅嶺觸碰的地方。
“可惜,沒有感覺......”她低聲喃喃道。
失去觸覺所帶來的的懲罰,原來是這個。
孟漣瑜每次腦子短路的時候,思緒都會飄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犄角旮旯。
這次,她看着漸行漸遠的軍隊揚起的陣陣塵土,突然想到電視劇裡一些狗血的場面。
此刻的自己似乎與電視劇裡那些生離死别的主角并無不同。
按照平常,孟漣瑜可能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腳趾尴尬地扣地闆。
可是此時,她卻并不覺得尴尬又或是怎樣,反而鼻子有些酸,胸口一陣一陣的鈍痛,心裡麻麻的,有些想哭。
一滴淚水在她腳下的塵土中散開,将土地染成深色。
最近自己似乎過于多愁善感,總是眼淚泛濫。
這時,馮公公走上前來,站在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背。
“孩子啊,還是年輕,生離死别,都是尋常啊。”馮公公說道。
他似乎也不八卦,不過多地過問孟漣瑜和傅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多管閑事,這或許是他能爬上這個位置,活到現在的秘訣。
“我們這就回宮吧。”馮公公招呼着孟漣瑜回去。
這時,孟漣瑜想到自己懷裡裝着的布兔子。
于是她停了下來對馮公公說道:“公公,能否再給我一個時辰,我還有些事要辦。”
馮公公在内宮也算是位高權重,自然可以做的了這一點主,于是他給了孟漣瑜一塊令牌,說道:“這個你拿着,一會兒進宮門的時候拿出來就可通行,一個時辰後如若見不到你,那麼咱家也保不住你。”
“多謝公公,聽聞公公愛吃宮外的杏仁酥,我再帶回去兩包給您!”孟漣瑜開心地接過令牌。
“還算你有孝心。”馮公公聽到“杏仁酥”,咽了一口口水,點頭同意了,便擡手将她推遠,招呼着她趕緊去。
于是孟漣瑜笑了一下,便一溜煙兒地跑遠了。
亂葬崗在城門外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
這裡不知腐爛還是用火燒過,氣味異常刺鼻。
孟漣瑜皺了皺眉頭,拿出貼身的手帕,系在自己的鼻子上。
幸虧在現代,孟漣瑜的愛好之一便是看恐怖驚悚片,也算是見過“大場面”,因此見到這些不太完整的人類,她除了惡心想吐之外,并沒有産生很大的恐懼感。
那名侍衛是近期才被處斬的,按理說應該算是“新鮮”,在冬日裡也能保持一些時間,因此在這堆腐屍和白骨中是非常顯眼的。
隻是,處斬會讓這位兄弟人頭分離。
孟漣瑜捂着眼睛,看着面前這個身子和腦袋有一段距離的老兄,一時有些下不去手。
不過好在,自己沒有觸覺,所以能減少一些不适感。
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她終于憋了一口氣,将那個布兔子掏出來,低下身子塞進那具身體的衣服裡。
就在孟漣瑜心态将要爆炸的時候,她抽出來的手不小心帶出來了衣服裡的一個異物。
硬硬的,像是紙片。
孟漣瑜将那個東西掏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封被血浸泡了而後又風幹的信。
“......”
“癡男怨女投錯了胎。”這是孟漣瑜冒出的第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