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件物什從天而降,劈頭蓋臉地罩了曲秾上身,她立即勒了馬,掀起那物什,抽出劍來就劈了個四分五裂。
劈完她才意識到,那物什并非什麼陷阱圈套,隻是一件平平無奇的織花外衣,樣式華麗,應是女子所穿,上邊還帶着脂粉香氣。曲秾還來不及思索,樓上一道柔若無骨的聲音撒播下來——
“好俊俏的郎君!還會這麼了得的功夫!”
此時一身戎裝、尚為男身的曲秾仰頭,望見樓上一名身着鵝黃輕紗的少女,她眉眼如畫,臉肉微盈,頭上别了一支嬌豔欲滴的杏花,更顯得人嬌俏。
曲秾沒說話,那少女抿嘴笑了一下,道:“可是妾身的衣裳,郎君就這麼斬碎了,郎君打算怎麼賠?”
喬無暮道:“我上去給些銀子即是。”可等他說完,卻見曲秾毫無反應,隻盯着那少女目不轉睛地看。
喬無暮低聲問曲秾:“将軍,可是這女子有何不妥?”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曲秾和喬無暮一起坐在醉花蔭的上等廂房裡,點了一桌菜肴,外加一屋子美人。
本來美人們各司其職,有的負責吹拉彈唱,有的負責伺候倒酒,可曲秾不允許,讓她們坐下一起吃,還讓她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美人們頭一回見這樣的客人,新奇之餘不敢造次,菜也不敢夾。有幾個活潑的竊竊私語,曲秾笑着問她們在說什麼,膽子大的就改換話頭,揀了笑話來說。
曲秾被逗笑了,桌上氣氛漸漸活絡熱鬧起來。
喬無暮站在旁邊,朝曲秾頻頻遞眼神,曲秾卻不解其意,反而道:“你也坐下一起吃。”
過了一會,喬無暮終于忍不住了:“将軍,我們現在這是?”那衣裳方才已經賠過了。
直到離開醉花蔭,他也沒尋思出和一桌美人吃飯聊天的理由是什麼。
曲秾道:“你不覺得她們很好看麼?”
喬無暮内心:所以呢?這就是你放着王命不顧去喝花酒的理由?
曲秾感慨道:“在軍營待得太久,我實在太久沒有見到這麼多女子了。都說帛城多美人,果然如此,她們就和這城内風景一樣秀麗無比。我的眼睛今日得到了優待。”
喬無暮投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曲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這也算是我的一個小毛病。曾幾何時,我還在家鄉,城中有家布莊,是位能言善辯的美人開的。我第一回去的時候,買了整整八大箱布料,也不知家人裁了做衣裳,到如今用完與否。”
這當然是經過轉換之後的說法,家鄉說的是前世現實世界,那布莊老闆娘則是商場服裝店裡一名美女店員,那時曲秾直接給自己和姐姐買了一整年四個季度的衣服。因為這見了美女走不動道的毛病,以前她的朋友都鑒定她為賈寶玉。
“不過無傷大雅,我隻是喜歡看罷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曲秾道。
“這……還是不要輕易告知他人知曉。”喬無暮道。
曲秾道:“的确,方才那黃衣女子的出現便不是偶然。”起初曲秾隻存了看美人的心思,然而在廂房裡,她用系統讀出了那黃衣女子的心聲。
喬無暮皺眉道:“是安都派來的人。”難怪他們離開前,那黃衣女子便有意支開自己,想找曲秾單獨叙話。
曲秾點點頭:“離都城還有上百裡,這就要開始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了,我如今還隻是個伯,以後要封了侯,那便真是一入侯門深似海了。”
而後直至他們抵達安都前,類似的情況層出不窮,不是半路殺出一夥盜匪要他們的命,就是郊外出現一位衣衫褴褛但容貌昳麗的孤女請求他們收留。
對曲秾來說,應付刺殺輕而易舉,她這武力值一打多也不在話下。可要是投懷的美人,她就有些頭疼了。收留了那些美人,人家是來害自己的;不收留那些美人,又擔心人家回去不好交差。隻能好言好語又敬而遠之地婉拒了,再多給些銀子,希望對方有了錢,多少能逃離控制和利用,一路下來盤纏都快掏光了。
在勸退不知第多少個美人後,曲秾有些疲倦了。她扭頭,看見騎馬跟在自己身後的喬無暮,突然惡向膽邊生,開口道:“小喬,你有沒有聽說過曹操的故事?”
“沒有,曹操是誰?”喬無暮道。
曲秾立即發動自己講故事的本領,把曹操的英雄事迹大緻編排了一遍,從望梅止渴說到夢中殺人,彎彎繞繞,最後終于說到曹操在接見匈奴使者前,和床頭捉刀人交換身份的事。
“唔……雖然這位英雄我聞所未聞,但他的事迹聽上去都很有趣。”喬無暮傾聽完後評價道。
可惜喬無暮沒有那識别惡人的系統,所以此刻他對曲秾接下來的企圖還渾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