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秾半真半假道:“我教過他一些防身術,所以也算他師父……他到底在哪?”
遊珩松了口氣,道:“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曲秾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路上遊珩道:“小月似乎很是仰慕将軍,我還以為你們二人已有婚約。”
“人與人之間就隻剩男女之情這一種可能了麼?”曲秾冷聲道,“若我與小月有婚約,你又當如何?”
“那在下隻能勉力一争了,”遊珩道,“不敢隐瞞将軍,在下很是傾慕小月。”
“你所見的不過是一副皮囊!你和他才認識幾日、了解多少,便敢說傾慕?”曲秾道。
“其實我和小月相識,比将軍知道得要早。”遊珩看看周圍,壓低聲音道:“将軍,小月她……可是妖?”
曲秾面色立即覆上一層冰,道:“你知道了些什麼?把小月如何了?信不信我殺了你?”
“将軍稍安勿躁,小月眼下安然無恙。”
在寶閣頂樓,曲秾看見了被禁制鎖住的怯月。安王笃信玄術,命方士在寝殿、寶閣等地設下陣法,正好将魔氣微弱的怯月困住了。
曲秾也顧不得暴露身份,強行以魔氣破鎖,整個寶閣都随之震顫起來,像随時要倒塌。
“師父,沒用的,我試過了,或許要等過了明日才破得開。”怯月道。
遊珩對曲秾道:“對不住,将軍,我若知道小月是妖,怎麼也不會把她帶到這來的。”
怯月不樂意了,道:“你才是妖,我他娘的……”是尊貴的魔!
曲秾一面破鎖,一面對遊珩道:“有功夫道歉,還不快想辦法!”
遊珩道:“這陣法是國師所設,我已暗中叫了他座下弟子過來,想來就快到了。”
等那國師弟子到了,正畫符破陣之時,遊珩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來,對曲秾道:“請将軍将小月許配給在下!我喜歡她,不在意她是人是妖。”
曲秾往旁邊跳了半步,心想:在這安王宮,人人為了活命或前途,恨不得争破腦袋,他卻在這玩純愛,也算是泥石流裡的一股清流了。
怯月受不了了,用所剩無幾的魔氣化出本相,道:“遊珩,你他娘的給我看清楚了,我是男的!是男的!”
遊珩望着怯月,臉一紅道:“沒想到你男身也這麼好看……”随後又神情灰暗道:“可是小月,你就這般不喜歡我麼?甚至不惜化男身來騙我?”
曲秾:“……”
怯月簡直深惡痛絕:“滾啊你,離我遠點!”這人沒救了,要不直接殺了算了?
他還要再罵,曲秾道:“别說了,他一時半會不會信的。”
陣終于破了,曲秾拉起怯月要走,遊珩在他們身後道:“小月,你怪我了嗎?”
怯月裝聽不見,對曲秾道:“師父,那尋龍尺還沒有拿到……”
“日後再說,還有機會。”曲秾說着,正要邁出寶閣大門,卻被一堵氣牆擋了回去。
門外走出一個身披道袍、須發盡白的方士,他揮一揮手中拂塵,道:“爾等妖怪休想輕易離開!”
遊珩追過來道:“國師且慢!他們不是……”
安國國師道:“這妖怪詭計多端、變幻莫測,公子切莫被迷了心智!”
曲秾怯月無心廢話,直接運起魔氣對打起來。若不是受那閏月十五所制,這小小妖道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兩個大魔。
他們将那寶閣打得七零八落,遊珩也顧不上被誤傷,瞅準機會撲了出去,八爪魚一般挂在國師身上,遮擋住他視線,給曲秾二人拖延時間。
曲秾一掌擊斃那國師,和怯月一齊出了寶閣。
這時夕陽西沉,曲秾想,要快些回去了,等天黑之後月上眉梢,他們便魔氣盡散,與凡人無異。入都以來,她油鹽不進,拒絕和任何人結黨,這安都不知有多少人躲在暗處想要她的命。
飛行是眼下最快的逃脫方式,可宮城周圍處處皆是陣法,像一張覆蓋的大網,困得他們動彈不得。
右手一陣疼痛,曲秾伸出來看了看,發現掌心顯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是剛才用魔氣殺那國師的反噬。
曲秾來不及多想,憑借記憶闖進王宮馬場,牽了匹快馬出來,與怯月同乘。
禁軍認出了曲秾,當她是喝醉了酒鬧事,在她身後一面窮追,一面呼喝道:“侯爺且慢——宮内禁止奔馬——”
真是禍不單行,今日實在不适宜出門。曲秾想着,揮動馬鞭,甩掉身後禁軍,往最近的宮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