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秾想着，離了玄鲲，淩空于海水之上，試探着朝結界處伸出手。頃刻間，霧氣四散開來，不遠處隐約現出一座小島。

正要上島，忽然一陣微風拂面，一個低沉陌生的男聲在霧氣另一端道：“請問對面是哪位仙友？”

濃霧掩蓋中，隻能分辨出聲音大緻方向，看不清說話者摸樣，曲秾扶上後腰處的煉紅，警覺道：“是誰？問旁人名姓前，也不先報上自己的名号麼？”

“在下雲溶洞一介小仙，微名不足挂齒。”對方道，“敢問尊駕，方才是你破了這須彌島的結界麼？”

“大概吧？”曲秾道。她也不解，為何這結界破得這般容易，她剛才不過伸了伸手。霧氣越來越濃，她無心閑聊，踏着海水，正要提步上島，又被那小仙叫住了。

“姑娘請留步……”

“還有何事？”曲秾耐着性子道。

對面道：“小仙前來拜訪須彌島主，不料島上結界森嚴，受阻在此已有多日，若姑娘能帶上不才一同入島，感激不盡。”

“閣下認得須彌島主？”曲秾問。

“點頭之交。”對面道。

曲秾不急着走了，有熟人引見，說話辦事都容易得多，她抽出腰間的鞭子，将另一端甩了過去，好聲氣道：“那便拽好，别跟丢了。”

對方穩穩接住鞭尾，朗聲道句“多謝”。

他們一前一後在濃霧中穿行，那小仙大抵是個話痨，又姑娘姑娘地喚起來。

曲秾道：“剛才還是仙友，這會就變成姑娘了，下回是什麼？不會直接把頭一個字去了吧？”她這話說得虛虛實實，想刺探一下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是魔。

“姑娘”去掉頭一個字……身後那小仙反應了一會，輕笑幾聲，道：“我看姑娘說話超逸不群，想來定非尋常之輩，所以不敢妄稱。”

“我姓曲。”

“曲姑娘，在下與山。”

曲秾在腦内敲系統：“在嗎統哥，幫我查查雲溶洞的與山，我倒要看看他是何許人也。”目前她遇見的神仙隻有被封了記憶和法力的男女主，這會兒碰見一個不知名的小仙，還是多提防一些為好。

【系統：加載中……雲溶洞，一間名為雲溶的洞府；山與，疑似該洞府中一位修行散仙，名為與山。檢索完畢。】

曲秾：“……擱這玩廢話文學是吧？得，我還是靠自己吧。”

島心霧氣稀薄，島上景緻漸漸清晰，卻并不像想象中那樣生意盎然，反而荒草萋萋、枯樹叢生、滿目蕭條。曲秾讀過系統給的資料，從描述裡看，須彌島遠離六界紛擾，俨然一副世外洞天福地的樣子，她莫不是找錯了地方？

與山走到身旁，道：“曲姑娘第一次來須彌吧？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

曲秾道：“失望說不上，隻是和想象不符罷了。”她側頭望向與山，見對方一身粗布衣服，有的地方還打了補丁，氣質天然出塵，就是看上去實在不太像個仙人。

與山道：“看來現在是對小仙失望了。”

“敢作如此打扮，不是山上砍柴的樵夫之流，便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曲秾恭維幾句，開門見山道：“方才我帶仙友進島，現在想讨要酬勞了，有來有往，這不過分吧？”

“應當的，應當的。”與山客客氣氣道，開始渾身上下找東西，可除了一把尺寸偏小、做工粗糙的斧子，什麼也沒找出來，有些尴尬道：“小仙現下身無分文，隻帶了這一件法器，曲姑娘若不嫌棄……”

“我不要錢，也不要東西，”曲秾道，“我想請須彌島主幫個小忙，煩你引見一二。”

與山面露難色，道：“那小仙還是将這把斧子抵給曲姑娘吧。”

“什麼情況？”曲秾道，“你不是認識他麼？”

與山道：“小仙與須彌島主……有些嫌隙，今日特來請罪的。”

好家夥，求人家辦事，主人還沒見着，先給人仇家帶進來了，曲秾後悔沒多問兩句。萬一被須彌島主看見她和自己仇家在一塊，不趕人就不錯了，更遑論幫人？

曲秾覺得很有必要和眼前這小仙劃清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