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眼眶血紅,氣得想殺鵝。
“這就是天鵝并不會害你?”
白天鵝讷讷無言,自覺自己确實好沒本領,黑天鵝也沉默了,那位的出現讓它們成了笑話。
洛月别開眼,可怎樣都忍不住自己的嘲諷,“還不放開我,是等着待會兒一起死嗎?”
她的手掌被指甲摳出了重重的血痕,莉莉是為了幫助自己擋傷才死的,其實她最該恨的是自己。
“不,”黑天鵝回過神,“你現在的力量不夠,請快點睡覺。”
睡你個大頭鬼!洛月剛想痛罵,後頸就受到一擊,她不受控制得昏睡了過去,心中的憤怒簡直沖上了天際。
可夢中似有故人來。
莉莉哀傷得看着她,洛月剛想上前确認,就被她躲過,“蔔院長也來到了這個怪談,她的身上有被樹根穿透的重傷,說是這個怪談像一個跷跷闆,另一端有着同樣受苦的人命,洛洛,一切還沒有結束,你要振作一點。”
洛月的嗓子裡像是塞滿了棉花,“好,我明白。”
莫莉欣慰一笑,正要離開,洛月趕緊大叫“等等!”
不管這裡是夢還是真實,望着漸行漸遠的背影,洛月悲痛難抑,“莉莉,你怎麼這麼傻,替死卡塞給我幹嘛?我一直都想避免那個預言,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樣才能讓你活過來?”
洛月淚流滿面,茫然之間雙肩顫抖,可是再也沒有好友可以輕摟着她,說“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莉莉,怎麼能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面前?
洛月無助得像個小孩子,淚眼朦胧間隻能看到莫莉漸漸消散的身影,她恨不得自己也跟着死了過去。
一道身影自後方匆匆而來,想要觸摸,最後卻克制得陪着洛月一同蹲下,放肆的哭聲像是一個難捱的噩夢,卻也是情緒最好的宣洩口。
洛月的腦仁都哭疼了,最後隻能呆呆得看着黑洞洞的天空,哭從來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是她的思緒半點都重組不過來。
良久,她才想到一個問題,一個自己被敲暈前聽到的話語,“睡覺”,為什麼會給她帶來力量?
莉莉在臨死前說過,黑天鵝更是提過好幾次,所以,這肯定不是世俗意義上的睡得好,體力就充沛,而是有什麼别的含義。
比如說,她的金手指,可是隻是提供線索的金手指,在絕對的武力壓制下,在不按常理出牌的詭異出面中,還有發揮的餘地嗎?
好像,有。
洛月的思緒逐漸收攏,有一個同樣在水裡為主的怪談讓她臨時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那時甚至沒有金手指,也沒有規則紙,隻有一個個自诩神明的家夥在收割着她的生命。
在遺忘之河裡,她擁有了“超我”的力量。
難道黑天鵝此舉,就是為了讓她場景再現,重新殺出怪談?
身後的男人卻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塊熱毛巾遞給洛月,示意她可以敷一下被淚水哭得發紅發緊的臉,是……小樹哥哥?
洛月懵懵得看着一身白衣,笑容清俊的少年郎,這比夜要溫和好幾倍的氣質是怎麼回事?他們精分了,還是自己夢錯了?
江戍看着女孩呆呆的眼神,無奈得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然後接回熱毛巾,一點一點輕柔得擦去洛月的淚痕,然後敷在了發紅的眼尾上,末了又遞給她一杯還帶着許多冰塊的可樂,吸管已經插好。
洛月下意識得咬住,被冰爽的氣息刺激了一會兒,甜蜜的滋味讓大腦的運轉更加流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少年江戍扶她起來,換了一個兩人都方便交流的坐姿,他的眼中脈脈含情,“因為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小月,很抱歉,看到你這麼傷心。”
洛月觀察了一會兒,這次做了确認,“你不是夜,你在這裡做什麼?”
江戍歪了歪頭,似乎有點不解,卻還是說回了正事,“你的力量最後一道封印在我這裡,但是開啟之時也是你最接近死亡的時候,小月,這很危險,我一直希望你不要來。”
“可是我來了,也并不畏懼死亡,”洛月思忖了一瞬,“你給我下了什麼封印?”
“404亂碼而已,”江戍再次确認,他沉靜的雙眼凝視着洛月,“你選擇第三夜,還是第四夜?”
如果第一夜是睡,第二夜是沉的話,那麼後兩招以此類推,應該實力更加不俗。
隻是,不能全要,而是要選擇麼。
“有什麼區别?”
“我不知道,也許,是你暗自下的生門和死門,當年你并沒有細說。”
“當年?”
“對,你十六歲那年。”
洛月一點印象也沒有,不光是那時候的白衣江戍,也包括現在的什麼生門死門,這都是些什麼?
是自己的潛意識嗎?
“我選擇什麼都可以?”洛月狐疑。
“對我而言,都可以。”
“即使是立刻死亡?”
“即使是立刻死亡。”
洛月沉默了,她不光不想死在這裡,也不想連累一直等待她的江戍,可是,這個怪談需要如此大的力量嗎?
江戍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隻是溫柔得看着她,“因為你是月亮,所以無論圓缺都很好,小月,做你想做的就好,我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