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醫院,冷透了的東流阖着眼,靜靜躺在鋪着白色床單的病床上。她全身的血污已經被清洗過了,換上了新的衣服,将她的身體一直到指尖都包得嚴嚴實實,蓋住了滿布軀體的瘡痍傷口,隻有臉上長蛇一樣的鞭痕昭示着她曾經所受的非人虐待。
波風水門慢慢拉起白色的喪幡,覆蓋住東流的白的瘆人的臉。水門側過臉,對站在一旁的卡卡西吩咐道:“卡卡西,去通知日向,東流已經死了,他們不必緊抓着不放。”
卡卡西大半張臉都被黑色的面罩遮住,一直豎起的銀發無力地垂下來,他低着頭,沒被護額遮住的那隻眼和蒙了灰一樣黯淡無光。他得到水門的命令,留戀地看一眼被裹在白幡裡的東流,縱身跳出窗,消失在醫院。
“我已經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了,止水,你先回去吧,鼬你留下來,我有事要問你。”
水門遣散留在病房裡的止水,施放一個強力的結界忍術,隔絕了外界探聽裡面的道路。
“你的萬花筒寫輪眼開了嗎?”
水門詢問鼬,回答他的是鼬眼中三角風車的嶄新紋路。
“你應該已經想到了,團藏不惜害死東流,為的就是想讓你覺醒宇智波一族的最強血繼界限,所以才會指定你去追被劫獄的東流。”
鼬點點頭,沒有等水門說完,自顧自地走到東流躺着的床頭,将蓋住她臉上的白布揭開,手指緩慢撫摸她的眉梢眼角。
“東流她受了很多的苦。”
水門哀歎了一聲,說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我僅僅讓暗部的拷問部不要為難東流,沒想到團藏竟然偷偷把她帶到了根。不難理解團藏的動機,東流這一年來實力突飛猛進,甚至超越了被稱為天才的你,他要确保東流萬無一失死去,就要狠狠折磨東流,讓東流徹底喪失抵抗能力,輕易殺死她。”
鼬搖搖頭,回憶起清晨小路上發生的事,眼睛流出兩行血淚。
“可是最終殺死她的并不是根,是一個帶着面具的神秘人,他讓我去‘曉’找他。”
“你知道‘曉’?”水門有些驚訝,他緩緩說道:“‘曉’目前是一個藏在暗處的叛忍組織,可能會對忍界的發展造成巨大的威脅。‘曉’存在讓我不安......”
水門皺着眉,湛藍的眼睛溢出獨屬于火影的精絕睿智。
“宇智波鼬,我需要你幫我完成一個S級任務——暗殺團藏,加入曉。”
“止水用别天神控制了你們帶回來的另一名根,那個人在根職位貌似很高,掌握了很多團藏的秘密,我已經收集到足夠的人證指控團藏的罪名。但是,現在不是揭露團藏那些肮髒交易的時機,他得是木葉無辜的高層,你暗殺了木葉的高層,就成了名正言順的叛忍,才能順理成章加入‘曉’。”
“這個任務的目的一是讓你幫我掃清團藏和他的勢力,二是在‘曉’成為卧底,及時向我傳遞情報。”
“任務是絕密的,連你的家人都不能告知。”水門頓了頓,問道:“宇智波鼬,你接受這個任務嗎?”
鼬站起來,堅定地看着水門:“正合我意。”
水門欣然點頭,他伸手搭上鼬的肩膀,說道:“好,你剛剛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目前不用着急暗殺團藏,等你将瞳力磨練好,再去動手也不遲。止水會成為你卧底‘曉’接頭的線人,所以這個任務内容我也會告訴他,暗殺團藏時我會讓他和你一起去根,幫你處理團藏身邊的根忍。”
最後,水門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背對着鼬:“對了,不要殺那個神秘面具人,這也是任務。”
......
夜,烏雲層層疊疊蓋住中天的月華,殘留兩三粒忽閃的星子點亮沉悶的雨幕。卡卡西坐在自家的房頂上,擡頭看着壓在他身上的夜空,無精打采的眼睛看不到一點生氣。雨水打進他的眼睛,從眼眶處流了下來。刺骨的風在卡卡西的周身織下了天羅地網,強橫地帶走他身體所有熱量,直到他四肢冰涼,連心也失了溫度。
東流死了,在他不以為意的一個尋常的早晨,那個與他一同生活了五年的女孩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五年前不打招呼闖進他的生活,等他好不容易習慣了這間屋子有她的存在,她卻一聲不響扔下他,獨自走了。
啊啊,東流可真是狡猾啊,分明那時候他已經适應一無所有了,分明他已經學會了不再為生命中的逝去心痛,分明他快要變成了木葉的稻草人了。
從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到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中間經曆的一切鮮活的日子,他又要親手将它埋葬,封存在内心最深處角落的黑白相框裡,那裡有父親、有琳,或許還有帶土吧。
雨水澆濕卡卡西銀色的頭發,一貫豎起的發絲胡亂地貼在他的額頭,他閉上眼睛,自眼眶流淌下來的水珠滾得更加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