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這個世界的怪物可沒有藍色的血。

據傑洛特所知，隻有天球交彙，或者說世界交彙，才能夠讓前所未有的生物出現在這裡。

對這個魔法大災難的研究工作和論文一直不少。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大約發生在一千五百年前。

血棘屍魔和食屍鬼等怪物就是天球交彙的遺物，而現在它們在生态中的地位依舊不明。

傑洛特很确定整個世界沒有出現非同尋常的大變動，所有的人都被他們早已習慣的各種怪物騷擾侵害着，獵魔人也沒有接到過處理陌生怪物的委托。

或許人們的描述有差異，但最終不離其本，他們總能在消滅過的種類裡找到老熟人。

而面前的這些怪物……獵魔人用獵魔感官仔細查看着它們，蹲下身拾起一截已經失去生命活性的斷肢，稍微費了些力氣，将它隔着手甲碾成了碎塊。

他松開手掌，讓碎肉落回到地面上，擡眼看向烏爾比安，第一次仔細打量起他的裝備。

深海獵人暫且沒有收回他巨大的船錨，而是将它握在身側。于是傑洛特第一次得以觀察起對方遮蓋在厚重披風下的衣物。

分辨不出材料的黑色内襯，看起來相當貼身，傑洛特無法判斷出它面對鋒利的武器究竟能起到多少防禦作用；而在它外層的“皮甲”雖然堅韌，卻也非常纖薄，僅僅隻是覆蓋着烏爾比安的身軀。

在這材質陌生的“皮甲”外，許多皮帶束縛在深海獵人的身軀上，應當是用來攜帶其他較小的東西。傑洛特在之前與他同行時發現過對方從某處拿出過小瓶的清水與藥劑，但更多的帶子卻非常意義不明。

再往下看，對方的腿部防護明顯采用了相同的材料，但在膝蓋與大腿的銜接處的護甲卻采用了非常……奇怪的設計，主要用來防禦外來的傷害。

最後是烏爾比安的靴子，這也是他與他們最不同的地方。它緊緊環住深海獵人的小腿，明顯特殊的靴面光亮，配合着腿部的裝備将一切污物阻擋在外。

他的整一身裝備防水性能相當優良。傑洛特隻能從附近地面的濕痕察覺到對方也因為剛剛傳送門的故障而落入水中。

傑洛特濕透了的衣服還貼在他的身軀上，一頭白發也滴着水珠。但現在烏爾比安卻渾身幹爽，連帶着臉頰邊的頭發都顯得柔順而輕盈。

如果獵魔人想的沒錯，那這種怪物就是沖着烏爾比安來的。

就像遭到狂獵追逐而不停穿梭的希裡那樣，烏爾比安以與她同樣的方式來到了這個世界。傑洛特又瞥了一眼隻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些的深海獵人，在心裡又補充道，隻不過他實力很強，也相當擅長對付它們。

有着相似的經曆，他的女兒肯定對烏爾比安頗有好感，而這些日子的交情也沒辦法讓傑洛特對朋友的事視而不見。

看起來這個麻煩獵魔人又是非惹不可，幸好他有非常充足的應對經驗。

“它們的目标是你。”傑洛特保持着平靜，以肯定的口吻說道。

“……沒錯。”烏爾比安将錨重新背回身後。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說道:“在這件事結束後，我會向你解釋這個。同樣的，我也有話要問你。”

“……你們到底在讨論什麼東西?”速度遠不及獵魔人的女術士姗姗來遲，喘着氣向他們靠近。

随着她的步子，光芒把這一小片戰場照亮的徹徹底底，包括地上散落着的怪物屍體。凱拉看到那古怪的特征後明顯瑟縮了腳步，接着就發出了尤為嫌棄的聲音，她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跨過了它們:“……惡。”

她面前的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凱拉注意到傑洛特的視野，擡頭問道:“怎麼？” “不，沒什麼。”獵魔人率先破冰，他淡定自若地回答道，“我們走吧。”

……

重新彙合的三人繼續順着燕子的标記前進，直至遇見第二個形體投影。

“燕子啊，顯而易見的道路不是最好的。去找凱爾派。”這條留言這樣說道。

——凱爾派，希裡的馬就叫這個名字。

他們在四周搜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相關的印記。

“顯而易見的不是最好的……”烏爾比安重複着投影的話，扶着中間的矮牆探出頭去。确認了自己的猜測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跳入了水中。

水的感覺與先前相比不太對，烏爾比安迅速地脫離了幽暗的水底，觸發馬的紋路後從高台上跳回傑洛特與凱拉的身邊。

“我們得加快速度。”他回頭望了一眼，語氣少見的帶了些催促。

傑洛特從中聽出隐藏起的些許急切，他用獵魔感官看去，發現先前地面上的暗藍色紋路已經蔓延了過來，速度甚至還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