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歌手的這句話,女人隻皺眉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歌手沒有理會她。
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一直在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扯着自己的頭發,一根又一根的黑色發絲從他指縫間掉落在地闆上:“我早該知道的……我在做那些夢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的……
“蒙德是存在的,提瓦特是存在的,巴巴托斯大人也是存在的……
“我最初就不應該把那些歌給你看的……我就不應該答應你的!”
聽見他這麼說,女人反倒沒了表情,那雙紅唇薄如利刃:“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理狀态,但你最近最好别再對外發言了。”
她在歌手通紅的眼中把他的手機拿起,關了音頻,又一番操作後,把手機放在桌上,伸出兩指,把手機推向了他。
“你的社交賬号我都退出了。在發布會開始前這段時間,對外發聲這種事就交給小彤她們,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去睡一覺,睡不着就想想新歌,别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她站起身,高跟鞋哒哒哒地敲擊着地闆,向着門外走去。
——
“還有兩分鐘上課,大家都準備一下——”
“報告!”
站在門口的少年背着書包,大聲喊着。
講台上的剛翻開書的老師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要進來就快點!”
得到允許的少年哧溜一下蹿進了門,坐在了第一排空着的位置上。
幾乎就在他剛坐下來的一瞬間,上課鈴回蕩在整個校園裡。
坐在溫迪後桌的空面色古怪,就在溫迪蹿過來的一瞬間,風掠過他的鼻尖,帶來一股極淺淡的蘋果香氣。
待這節課結束後,空拍了拍溫迪的肩,在轉過頭來的少年耳邊悄聲問着:“你是不是把那一箱酒全喝光了?”
“怎麼會!我還留了些的!”
空虛眼看他:“你留了多少?”
溫迪伸出手,比了一根手指:“還留了一瓶哦!”
“……”
臉上滿是回味的前風神砸吧一下嘴:“唉,一打還是太少了。”
回想起昨晚問過熒這箱酒花了多少錢的空一臉窒息。
“你該不會是喝多了才起晚的吧?”
“诶嘿,其實小酌一杯有助于睡眠哦?”
“……你還記不記得你現在還是個未成年高中生?”
溫迪撇撇嘴:“……我現在非常懷疑你是因為酒量太差所以才天天強調未成年。”
空剛想開口反駁,昨天熒的睡臉一下撞進他的腦海。
還有那默默流下的溫熱淚流。
那句近乎呢喃的夢話,他實在不能不在意。
空望着溫迪,無意識地皺着眉。
面前的少年不知是因為掌握了風的力量還是因為那個身為神明的夢,空一向是知道他知曉很多事情的,溫迪也并沒有在他面前遮掩一二。
那麼,他會知道熒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嗎?
——他會知道自己和熒的秘密嗎?
空猛地回過神,一錯眼間,他看見少年神明正沖着他微笑着。
不是他常挂在臉上那種禮節式的微笑,不是他高興時那種孩子氣的笑容,不是他惡作劇成功後那種促狹的調笑。
那是溫暖的,包容的,如冬日暖陽,如春日旭鳳一般讓人忍不住心生仰慕的笑容。
那是獨屬于神明的笑容。
少年面容的神明看着他唯一的信徒,微笑着,那笑容卻看得空幾乎要落下淚來。
心中澎湃的熱意上漲,讓他忍不住把一切全盤托出。金發的少年一把上前,急切地攥住了少年神明的袖口,語調輕微,含着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溫迪,我——”
“溫迪!你在啊!”
一道活潑的女音蓋過空的聲音,一個紮着高馬尾的高挑姑娘沖了過來,整張臉都是興奮的紅。
胸中那股熱意瞬間退卻,空觸電般放開手,有幾分局促地轉頭看向來人。
那赫然是和他倆同班的一位同學,一個以性格好交友廣泛出名的外向姑娘。
衆所周知,在中學中,一般男女生之間的交際是有壁的,少有人能跨越這道性别鑄成的壁壘,成為雙方通吃的存在。
不過在場三個人都屬于這少部分人,所以比起一般同學,他們之間稱得上一句熟絡了。
“我看見了哦!”名叫紀靈的女孩兒嘿嘿笑着湊上前來,壓低聲音說道,“你的直播!”
她一雙黑葡萄似的眼亮晶晶的:“怎麼樣?大明星幫我簽個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