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玄淨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言論,猛一擡頭,那周郎一臉嚴肅認真,她又心下了然,這又不是現代,他這可是有什麼偏見。若真如此,這周郎心境還不如那蕭郎。
“不知周郎作何這樣說,是覺得我們娘子們不堪大任不能做事麼?” 玄淨一臉純真,故作無辜樣子,眨了一雙清澈瞳眸,漾起那宛若沒有被世俗玷污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激起滿滿的保護欲望。
玄淨問得針對,可語音婉轉,用了郎君們聽了覺得不傷及顔面的溫和語調。
周郎看她乖巧,心裡也蕩漾了一些奇異味道,雖然說着假意愛慕與她,為同僚解圍,可他自從在那蕭郎處聽說了此事,就盯上她了,這樣沒有根基的家世,又是盧家甥女,見面後發現也生的也是花容月貌,知禮活潑,自己要是能假戲真做,也不錯。
既然把玄淨看做了自己的未婚娘子,就擺起了教育的架子,他還是喜歡讀書少點,少點主見的小娘子,更不要做什麼女官,她能在家侍奉好自己就好,他自然會有一番事業。
周郎人很講究,學着那些貴族子弟們,日日熏香,他身上有香氣很濃重,有些嗆鼻子,“淨娘你才學淺薄,隻短短學了幾日哪能勝任這校書工作。而且身為小娘子,隻要賢良淑德,相夫教子就好,讀那麼多書又有何用,隻認些字就好,将來同郎君還有些許趣味。”
原來如此,玄淨聽得瞠目結舌,這第一句話聽下來,還以為是什麼忠言逆耳,勸戒讀書之類的話,雖然不好聽,可也言之鑿鑿,在她看來,頂多就是周郎愛教育人而已。
可這後面這些話,就是真的有些偏頗固執了。
這古代不比現代,玄淨不愛與固執之人争論,這周郎口才不錯,看起來也是有些強勢,這思想估計深根許久,若與之争辯,估計會被吵好久,她現在還要接他聲威,不好鬧翻。
玄淨學着妹妹秒柔的那股子柔弱勁頭,低了頭,聲音也盡量放的更細一些,她努力夾着嗓子裝起了傻子 “這的确是我的不是了,既然周郎說我讀書不夠多,那我之後自然會多讀,更刻苦一些把這學問做的越來越好才是。”
玄淨心裡翻着無盡的白眼,這還不如蕭郎呢,這蕭郎還常說他那妾氏賢惠,對詩書也多有涉獵,什麼文采嘩然,觀點獨特政論如何之類的秀恩愛的話。
周郎看玄淨貌似沒聽懂他言語之意,有些不悅,可又覺得這樣傻乎乎的比較好掌控。放軟了聲調,哄着幼童一般:
“你隻讀女則就好,這别的你也别再讀了,你在把自己讀暈過去。“ 說罷,還寵溺的一笑。
”這禦正為何把這樣的事情交給你來做,還是早些辭了吧,你這也總是被人欺辱,也不是辦法,上次司膳怪罪,我可是幫了你不少。我又不常常在你身邊,下次你要被欺負,我要護不住怎麼辦?” 那郎君微微搖頭,很是體貼擔憂望着玄淨。
這周郎說這種暧昧話語怎麼如此熟練,怪不得入宮之後,她和他多說句話,都會被其她宮侍說閑話。
可惜她早已不是那單純天真傻娘子,她可是重活兩世的人耶,才不會為了這些甜言蜜語平白無故感動,本就是各有所求,各有所需,她澄了他的情,自然也會還回去。
周郎看她不回,故意借着沒聽見她說什麼朝着她的方向又向前一步,周郎雖然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可高大的身軀俯視着玄淨,低頭含笑,兩人身軀快要靠上,二人本就站在在小道中間處,人來人往更是顯得高調 。
玄淨有些不适,輕輕移後一步,用手指着邊角落,示意兩人去那邊說,周郎巍然不動。
玄淨内心狠狠歎了口氣,她實在不想和這郎君鬧翻吵架,可也不願順着他,她就是這麼别扭。
“周郎誤會,我雖然學識淺薄,可我也希望自己能多讀書,也能多做事,像周郎這樣的郎君們 ,都被稱為朝之棟梁,能為朝堂做許多事,我雖然不才。可既然上官禦正給了我這個機會,可也願意努力精進,不求能到達皇後,上官禦正那樣的才學成就,可我也希望能盡自己的綿薄之力,靠自己的力量得一分成就,這不是相夫教子所能滿足我的,更甚,這和相夫教子也沒什麼關系聯系。”
她就是不理解,她多讀些書怎麼就不行了,她做女官怎麼了,她阿娘和阿耶都還沒有阻攔她呢。
周郎看着眼前這小娘子,眉眼不遜,自知是不服,正要繼續說教。遠處
“說得好。!”
廊下豔陽被槐樹枝葉遮掩,但光線依然明亮。玄淨和周郎站在正陽底下已然是被曬着許久,遠處走來一頭戴黑色帷帽的娘子,被那白色絲蘿帽裙遮住了容顔,身旁跟着的正是上官禦正,身後簇擁着數十餘侍女。
“你是婉兒身邊的人吧,我怎麼沒見過你?” 那娘子用手随意的掀開了帷帽上的紗織,露出了白皙的臉龐,額頭生的挺括,長得很是周正大氣。神情卻嬌俏,挑了下眉,那一雙明媚雙眸,仿佛是深宮裡最尊貴的花。
“還不參見公主” 上官禦正也是一臉春風拂面,心情不錯,看到玄淨無動于衷,立馬示意。
玄淨和那周郎兩人同時行禮,玄淨跪而不拜,周郎則行了跪拜肅禮。
“臣參見公主。”
“奴家參見公主。”
“都快起身吧。這就是你身邊新來的那個小娘子啊,倒是個有意思的。”公主燦如星眸,對着身旁的上官禦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