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淨坐着任由那流玉和王女史兩人雙手聯合給她脖子上塗了些跌打損傷的藥膏,也幸而在這都護府裡,醫工們都在,這藥都配的快又好。
一雙手卻是對着一個木箱子翻找了起來,那可是她的寶貝箱子,裡面不是各類文書卷軸,就是她自己謄抄的兵書或者兵卒們給她說的經驗之談。
她們倆可是怕了這些東西,看着就覺得頭暈的慌,裡面寫的什麼左虞候騎兵,屯田,絹帛和白練。
“娘子拿着這東西要去哪?” 流玉問道。
“走,陪我去散個心順便找個人。” 李玄淨看了眼窗外,還是亮如明晝,這天真的不好算時辰。
夕曬的陽光漸漸暗淡下來,太陽逐步收斂了正午時的淫威。赤紅的晚霞從天際垂落下來。溫度也漸漸降低,李玄淨帶着流玉和王女史兩人出了都護府。
去了城内頗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龜茲城裡,一些唐軍家屬開設的店鋪前聚滿了各色胡漢人等,讨價還價之聲不絕于耳。
這裡竟然和長安的前後坊的結構有些像,染坊、紙坊、果子鋪、櫃坊、鐵匠鋪、樂器坊、食肆或者珠寶鋪,甚至好多店家都是胡人娘子親自叫賣。
王女史兩隻眼睛好似不夠用一般,他們三人如今也是一副胡人裝扮,混在其中不無什麼特殊,除了王女史那到處亂看的眼和她随時随地的驚訝的呼叫出賣了她對這裡并不熟。
“娘子你看,是駱駝,娘子你看這是旅店。”
流玉心中疑惑,這裡都是商鋪,商隊,都是些日常生活的鋪子,來這裡能找什麼人。
就是這兒了,李玄淨大搖大擺的進了這裡最大的一家食肆,裡面耀眼的舞姬正在跳着美豔的舞蹈,好些人在那推杯換盞,品着馬乳葡萄美酒,吃着那小皮帽胡人店家端上來的燒烤羊肉。
她們要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貼近窗口,正好能從裡往外看,正對面是鐵器鋪子,那一個有些壯碩的人正在敲打修補那損壞的兵器。
流玉容易心急,她們三人這樣貿然出來沒有侍衛跟着總覺得有危險,那王女史倒是個心大的,已經啃上了那噴香的羊肉了。
李玄淨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的擔心,笑道:“你猜這食肆和對面這鋪子都是誰人開的?
流玉自然搖頭,這要怎麼猜,她一個宮裡出來的,哪裡認識這裡的人。
流玉看娘子笑的開心,正抑郁着一個熟悉的清瘦面孔卻走了過來。
王女史也啃着羊肉吃的正香,那人卻是和那上菜的小皮帽子打了個招呼,才朝着她們走了過來。
李玄淨一臉笑眯眯的,溫和這也打了聲招呼“ 是稱呼張錄事還是張店家比較好呢?”
氣氛陡然有些尴尬詭異,尴尬的是張錄事,詭異的是他也沒否認,就這麼順勢坐了下來。
“張錄事不用擔心,我自然不會說出去。“
那清瘦文質彬彬的張錄事卻是歎了口氣:“娘子又從何知道的。” 是他太高調了麼?他都這麼行事小心,毫無存在感了,怎麼還會。。
玄淨原也不知道這些,隻是和那兵卒們聊天多了,又有那小娘子的傳話,才知道這城裡的店鋪,多是随軍家屬亦或者是這裡的官員自己開的,有些甚至是軍中支持的,這裡多是娘子做店家,一是郎君可能在軍中随時不在,要維持一家老小的生活,二是這些一部分的絹帛和白練也會被部分作為軍饷,供唐軍去交換糧食和其他的生活物資,
既然會有募兵,就會有家屬,自然就會随軍屯田,除了為了緩解軍糧壓力以及生活,住在一個地域久了,自然而然也會有别的生計這在正常不過了。
玄淨給了張錄事一個我理解你,能開這麼大的食肆真的是很厲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