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何,她可拆開看了?“ 皇後殿下忙着喂魚,禮部的郎中隻能把手中的名冊交給上官禦正,再由禦正攤開給皇後殿下看。
“回皇後,并未打開過,也未曾問過在下。”
皇後輕側着頭看着名冊,聞言皺了皺眉,似是不滿:“也太老實了些。"
上官禦正微微低頭,池中水面倒影着她好看的面龐,白皙的面龐上那一抹紅色花钿也被池水照的清清楚楚。她細語輕柔解釋道 "聽聞那日吏部的郎中還有弘文館和國子監的學生們一起吃酒,也喊了李司籍和她長兄李宗,聽說還被為難了。"
皇後不說話,隻點頭示意。
禮部郎中窺探了皇後的臉色,又看了看一旁的上官禦正,看禦正點頭接着說道” 那位叫李宗的,還挺能沉住氣的,隻是悶着不作聲,在不久聽聞他們就其樂融融了,喝了好些酒,各個都醉的不像樣子。“
”那位李司籍,也隻是在一旁陪笑,并未惱怒,之後的事情,在下也不知道了。“
禮部的郎中握了握拳,似乎在躊躇,沉吟半刻後,又對着皇後說道“那盧侍郎今日請了我和我們侍郎(同禮部直屬上司)說是有問題請教,讓我去他府上吃酒,想必也是為了這李郎君的事情。”
皇後聽聞,捏了捏手中的魚食,若有所思。
池中魚群湧動,看皇後停止了喂食,紛紛遊走,還有一些大魚不知停歇的繼續張着嘴大口呼吸着圍在身旁,等剩餘的魚食灑下。
“知道了,這李宗可送了行卷?”
“回皇後,李宗郎君文采上佳,字迹也好。不知皇後可要關照幾分?”
“暫時先不用,他若自己連這點能耐都沒有,也不能為我所有,若真的成績斐然,遭人嫉妒,做了手腳,你再施以援手好了。”
”是,那皇後可還有其他吩咐?“
皇後擺了擺手,禮部郎中行禮告退。
空中突然降下一片烏雲,籠罩在宮殿上空,細細的冷雨一滴一滴的落下,四周冷氣凝結,内侍宮女們忙着去撐傘,點燈,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皇後還坐在池邊,頭上已經有雨傘為其遮擋,她不走,沒有宮人敢催促。
“今年定的那名狀元,名叫王璟的,還算不錯,家世顯赫,文采也不錯,聽聞早些年詩詞寫的也極好。”
王璟乃是當朝谏議大夫的親子,和其他纨绔不同,上官禦正也是偶有見過的,的确是人品不錯,也有些真才實學的郎君。
皇後捏緊魚食,看着被雨滴打在池水中的坑坑點點,那幾條大魚吃了好多還是不知貪婪的張着嘴,皇後從池旁拿起一塊小小的白色石子,扔了一顆進去。
池中翻騰氣一點小水花,不久就平息了,還不如雨水砸下池中帶來的坑坑點點大。
又拿起更大的一顆石塊,惡狠狠的砸了下去,池水中發出綁的撞擊聲,粗壯的水柱被石塊沖擊飛到空中來,池水在空中化作雨,撒了一片。
魚池中的魚被突如起來的石快砸飛出許多,離開了水的魚,隻能大口呼吸,不停地翻滾。
那一片金色,消失無蹤 ,紛紛跑遠。
皇後隻是面無表情的讓宮女服侍着擦淨了手,又讓内侍們把地上那一尾尾失了水而幹涸死的金鯉清理幹淨,又對着上官禦正說道:
“你看這一池的魚總要扔下去一個更重的,才能激蕩起些魚蝦上來,魚蝦上來的多了,這幾尾大魚也自然才會無路可逃。”
“這還沒考,就定下了今年的狀元,本也算不得大事,可他們推舉的那幾個郎君,裡面有幾位話都說不利索,就莫要提文采如何了,就這樣的人,何堪重用。”
冷雨漸漸變大,打在池水中,地面上發出噔噔響聲,夾雜着夜晚的寒風,發出鬼魅呼嘯一般的聲音,皇後發怒,就連随侍多年頗受寵愛的上官禦正也被那淩厲之氣喝住,不敢輕舉妄動。
門閥氏族把持各省各司兩聖早有不滿,可哪怕任用的人又都和這些世家子弟都沾親帶故,就連科考都無能幸免。
選賢舉能,可不是選賢舉貴,如今連個生面孔的新貴都無從下手。
看來,這屆的明經科考,要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