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坤用手撐着下巴,半開玩笑說道“我們的門下給事郎該不會專門來我府上,隻為搶我的酒喝,順便炫耀下今年是因為你,才有了這前三入殿面聖的事情吧。”
裴松風不置可否隻認真道: “我來,是拖你幫我個忙。”
趙坤斂了神色,不再玩鬧,隻是有意無意的擺弄着桌上的木箸,聲音也冷了些音調“ 你知道的,我不愛摻和到你們的各種計劃裡去,我自己阿耶兄長的事情我都不想幫忙的。”
裴松風回到 “ 是 ,趙工部鐵面無私,誰人不知道前陣子太子的主意,找了個你阿耶說好的事情,想着你在工部做事更順手,還不是被你攪合沒了。“
“你師出有名,又行得正,可你斷人财路,也該小心些,别總這麼直面拒絕,若不是你阿耶護着你,你又向來纨绔,不然不會這麼輕易算了的。”裴松風緊了緊眉頭,頗有些擔心的意味。
原是太子看上了一片地,想要建新的道觀,和戶部的侍郎也就是趙坤的阿耶都已經說好,結果卡在了趙坤這裡,非說那裡不适合建,會澇,到時候會淹死人這樣直白的話,隻堵的太子一黨的人無話可說。“
“我好歹也是有點真才實學在身上的好吧,那地方本就地勢就不好,坍塌旱澇一個都躲不掉,他太子那麼多地方不夠,非要圈這麼一個地方建觀,這不是害人麼。”
“更何況有我有我們裴給事郎也幫我說話~ 對了所托我何事?” 趙坤那樣一副懶散模樣,顯然沒有将裴松風的話聽進去,看他扯走了話題,裴松風也知道他自有自己的堅持,好在他纨绔慣了,任性偶有為之,大事上還是極其拎得清的,他在門下也可以左右些兩聖的意見,隻好也扯了話題不再繼續。
“非朝堂之事。“ 裴松風隻動嘴說了幾個字,話音還沒落下,趙坤狐狸眼睛一咪,笑着打趣道:
“不是朝堂的事情那就是兒女私情的事情了~ 這你算是托對人了。"
趙坤京城内與各世家女都認識,也都說得上話,說他是纨绔花花郎君,可也不是,他隻每個都能友好的與之說笑,又從不懷揣着肮髒的主意,所以京中女也都喜歡和他玩耍。
"好了,我就是知你可靠,才托付給你。“
裴松風這一誇,更是讓那狐狸眼的趙坤,眼角翹的更高。
“那蕭淑和你也算熟絡,幫我打聽下,這李娘子與那蕭家的郎君究竟是怎麼回事? “
裴松風的語氣略有疑惑,低沉的嗓音很是好聽,黑眸裡閃爍着一些不可思議和猜忌。
盧蕭兩家原沒有多麼親近,隻是世家宗族多少都沾親帶故,利益牽扯更多,之前來往不曾甚秘,隻是正常的頻次,近幾日可是常常聚到一起,不是這個宴會,就是那個探讨,倒是引起了裴松風的注目。
李玄淨快要及笄,但願不是婚假一事就好。
裴松風為人聰慧,多數事情很快都會想通,李娘子和周郎君在一起讓他感覺礙眼難受,多看一眼都會心中有股怨氣。
這種得不到,被人搶走的感受讓他很是不适。
他又很喜歡和李玄淨在一起時的那種舒服的感受。被趙坤告知那就是喜歡,喜歡就會有占有欲在正常不過了。
既然喜歡他也不會隻再内心中放着煎熬,去追求就好了,若李玄淨不喜周立郎君,無願嫁給蕭郎,他給攪散就好。
好友終于開竅,趙坤更是一臉看熱鬧的心态,他到想要看看,這樣一位人中龍鳳,若得不到心儀之人的喜歡,會不會像他從前一般,為之哭鼻子。
據他觀察,這李娘子可沒有表達過對裴松風的喜歡哦,誰人見了裴松風不贊歎一聲這相貌鬼斧神工,這李娘子卻像是看不到一般,隻一心鋪在怎麼做女官上,也沒見她如尋常娘子一般,多參加一些宴會,聊些郎君們的話題。
可她妹妹,那位叫柔娘的,他都在一些宴會上見過多次了。
看來自己這位好友的追求之路,漫漫其遠兮。
--------------------
大慈恩寺内一片殿宇連綿,畫拱丞雲,門口停駐了多輛四架馬車,今日許多貴人前來上香祈福。
有為自己兒郎祈禱高中的,也有隻來社交的,一片香火繁盛之景更為熱鬧。
一旁寂靜樹叢旁,一個梳着高髻的侍女一直催促拉扯着一位貴女。
“令儀娘子快些回去吧,等下被大娘子發現,你這又要被罵了呀。”
裴令儀本該在府中自省,她的性子怎麼能一直忍受着在府中待着不出門,千方百計的哄騙着自己的阿娘出來上香,又自作主張的喊了長安城多家娘子陪同一起,裴令儀的阿娘還自以為自己的女郎終于想開了,不光穿戴華麗,就連心情也比平時好一些,同身旁的每位娘子都聊的歡愉。
這還沒上香的功夫,裴令儀就借着洗漱的借口一溜煙跑不見了。
“急什麼,這點時間我阿娘估計還沒有和主持寒暄完呢,她們還要互相聊許久,又要煮茶吃,上供奉,上香,步驟多得很,這麼短的功夫顧不上我。”
裴令儀躲在一顆古樹後面,像前面偷看這,心裡卻有些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