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淨千哄萬哄,答應着一定抽時間給李個光送宮中的糕點,讓他在同學中耀武揚威一番。
當然李玄淨知道,這是光郎故意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若他執意追着自己問,她也沒有把握能搪塞的過去,李光一向機敏聰慧,見微知著,話語中一點點瑕疵都能被他追着縫隙推算出答案來。
你若扯謊,他從你的神情變化都能猜出,極為不好對付,讓她有這樣感覺的,她如今就隻遇到兩位,一位就是裴松風,再一位則是皇後,而自己的這位弟弟的這項能力,也是不枉多讓。
李玄淨很是羨慕,強行把李光的這一優點總結為是第二個孩子的緣故,畢竟妹妹柔娘也是如此,察言觀色的能力比她和兄長李宗比之強上許多。
李光冷哼一聲走了,看着灑脫,可還是不放心的交代了李玄淨,讓她也早些休息,這麼黑的夜晚,好好點着燈看仔細了路再走。
李玄淨摸索到李宗門前,已經耽誤了一些時刻。
李宗也隻批了一件外衣,靜坐在榻前用手敲着桌面等的焦急,隻在角落點了燈台,聽得淨娘敲了門,忙起身把門打開。
“被李光半路逮到了,這才晚了會。”
李宗怕屋中黑暗李玄淨看不清,忙去扶着她坐下: “我還怕你摔倒了,你要再不來,我就出去尋你了。”
李玄淨剛把燈台随意放下,指着桌上的那收到的紙鎮問道: “這東西當真沒有毒吧?”
“阿兄可知道是誰人送來的?? “
“吏部的那位郎中派人送來的,若送紙鎮,就是要改計劃,若送硯台就是照舊。“ 李宗做手勢喊了李玄淨來,就是為了此事商量。
李玄淨有些不明所以?她閑時也盤算了下自己知道的作弊的方法,可是都不太适應于這個時代。
雖然說秋天了,衣服也厚些,可是這明經科的書可都已經裱貼成冊了,更莫說那些學生的書都是特殊的旋風葉”、“龍鱗裝“ 等技法,若撕下來藏于衣服中,這不是毀了一本書麼。
書籍珍貴,繕寫模勒(1)還隻用作經文,如今書籍不是前塵流傳,就是親手抄繪,哪裡能毀書。
李玄淨不恥下問道:"我也早就想問阿兄了,他們究竟想讓阿兄如何?"
“考官在場,你難不成還能給他們傳遞答案?你們若進去,應該也是要查驗袖中的是否有藏匿書籍之類的吧。 ”
李宗看着淨娘一臉認真,露出幾分寵溺: “淨娘替他們倒是想得細緻,連着方法都推算過了。”
明經科考一考帖經,第二考試義,第三考策論。因第一第二考試直接由考官提問,若你能過,才能參加下一個,若過不了嘛,那就隻能等來,或者選些别的科目來考了。
學子時間珍貴,部分學子都是貢生,過得艱苦,一路奮進考上來的,像李宗這些在長安生活讀寺學的,都是緊巴巴的日子,李宗都已經算是其中闊綽的人了,有着在京中做小官的阿耶,叔父供養,又有着李玄淨偶爾補貼,若其他學子又哪有銀錢在等上一整年呢。
這禮部的考官早已與那些學子沆瀣一氣,考題他們早已知道,哪怕不知道,到時候瞎答題也是能過的。
主要在于第三關的策論,乃是筆試。
雖是筆試,可不糊名。既不糊名,那能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明經科對比進士科時間也早一些,也簡單一些,就是因為這種種獨特的考試性質,李宗放棄了進士科,也是因為這樣的考試性質,他們看重了李宗的才華,這就導緻李宗這作弊,是作也要作,不作也要作,不然第一第二都過不了,這筆試的策論怕是都沒有去考的資格。
李宗望着外面天色如墨,景色和天空都連成一片,月光稀疏隻能打些影子出來,靜靜地同李玄淨說着:“嗯,今日他們同我講的,因為不糊名。讓我寫快一些,把我的那份記作别人的名字。“
李玄淨不假思索的問道:”那阿兄可還有自己作答的時間?? ”
”他們走蔭蔽的路線多好,何必來搶明經科的名額?” 李玄淨心中不忿,這替人作答,阿兄自己的那份可該如何。
李宗淺淺一笑,眸中露出幾分促狹 ,彷佛諷刺,又彷佛疲累,“這名額本就是給他們留的,為了今秋的明經科,寺學的同學和我說,上年冬日他們家鄉地方官學的學生,沒有一名過了省試的,(2)過不了省試,就參加不了今年的明經科,淨娘可知,如今可是我”占了“他們的名額呢。”
李玄淨想不出辦法,隻能惡狠狠的罵道 " 這群人....當真算的仔細,着實可惡,竟然沒有一點辦法。“
”好了,淨娘,不氣,這不是計劃有變嘛。走一步看一步吧,若真到考試,主動權可就在我了,就看這一二科目是否算我過了,若我能過一二,這也算是考上了。
既然考上了,這策論筆試,隻要我幫他們作弊,我亦可以悄無聲息的主動留些别的東西在上面,我幫了他們,既全了他們想要拿捏我的心态,我也有辦法保全你的計劃。“
“例如字迹的不同,例如某些策論我可以寫全,也可以寫一半不是麼? ” 李宗全然有把握,哪怕是寫在策論裡的藏頭詩,他都有保證不被人看出來。
阿兄?竟然會變通了??李玄淨有些訝異的不可置信的擡頭觑着李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