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淨娘心中一直很笨嗎?“李宗輕輕扣拳,在李玄淨額頭上敲了一小下,表示對她眼神的不滿。
雖然話沒說出口,那眼神中的不可思議也不要太過明顯。
李玄淨摸了摸被敲擊的并不痛的額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嘿嘿,這不是阿兄一直在我心裡都比較剛正不阿嘛,比我和光郎還有柔娘心正一些嘛。”
李宗莞然失笑“他們都不正了,我再那麼正,可就是蠢了。”
燭台的火舌漸漸弱了下來,剩餘的哪一點昏暗的光也要燃燒殆盡。
那彌蒙如縷的袅袅浮上李玄淨的眼睛,李玄淨起身準備離去。“後日科考,阿兄一切小心。我隻能在宮中做些無用的祈禱打聽,但願阿兄能平穩度過 ,明經及第。"
李宗将自己的燭台換給李玄淨,又将自己的外衣搭在自己看來還是有些瘦小的妹妹的肩膀,怅然道:“但願如此了。”
李玄淨借着月光原路返回至自己的屋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身體扶着門廊差一點沒有站穩。
李宗兄長剛剛說的省試,上年的省試竟然沒有一人考中。
若不是着急做女官,她對宮内各省個司的任職其實并不了解,惡補了好一陣子才背過的職位,自然了熟于心。
在她的印象中,這省試乃是由尚書省吏部的考功司負責,曆年來主考官是由考功員外郎擔任(3),這考功的員外郎是不是就是裴松風的那位堂兄?
即便不是堂兄也是他們裴氏的親眷。
那位在管城縣為自己阿耶,王市令作評級的不就是考功員外郎麼?
今年的省試沒有一人過,是不是這場作弊的事情,不止這幾位需要作弊科考的學子和官員,這裴松風也是知道的?
世家門閥,竟然如此根深蒂固,交往密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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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
樹蔭滿地,日光正盛反而調和了秋日的涼潤。
裴松風坐在趙府的某個小院裡,那是趙坤自己親自監督着 改建的地,也算是用了他工部的一些才華,很是靜谧,環境更是不似娘子愛的花園一般繁麗優美,可也種植了多樣的樹與竹林,清風吹拂,竹影翻動。
裴松風親自像白玉盞中傾瀉着趙坤私藏許久的佳釀,一邊品味着趙坤應是自己準備将要享用的豐盛佳肴。
趙坤想搶回自己的佳釀被裴松風快速閃過,“哎哎,你來我府上做客,你還冰着一張臉看我?”
“你怎麼正午就來了,你們門下省不管餐食的麼?我記得吃食極為豐盛來着。“
一旁随侍的侍女忙不疊的又遞了一份餐具給趙坤,因裴松風突然前來,原有的一套已經被裴松風用了。
頭頂的涼亭恰好遮了刺眼的光,趙坤剛準備就這清風飲酒快活,來報信的侍從就和裴松風一同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趙坤想起昨日,急忙邀功道: ”你不感謝我麼?我昨日可是第一時間幫你把那煩人的周主事給你支走了。”
“啧啧,你别說,這周郎還真是滴水不漏,我這一番打探,旁敲側擊,竟然沒有套出來他為何與那李娘子走的那麼近,隻說是共事時,被李娘子問過幾次修書的問題,又說和她兄長探讨過幾次學術,還能借着話題将我與家人狠狠誇贊了一番,那些誇詞竟然不重複,聽得我也是極為高興。”
“我都有些佩服了,怪不得他這樣的人能得我兄長,阿耶的青眼了。”
趙坤沉吟半晌,對着一旁準備為自己添些羊肉羹的裴松風說道:“你說你要不要也去和李娘子那兄長套個近乎,或者也去拍拍誰的馬屁?”
“不過還是算了吧,你這身份去了怕不是給人添麻煩的,你若去拍馬屁,再把人給吓到。”
趙坤在一旁碎碎念着,裴松風将趙坤的酒釀一飲而盡,一雙修長的手将那白玉盞放下,鳳眸促狹擡眼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
”今年他兄長的行卷與溫卷,是我拿給兩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