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芸娘子沒等她這便宜阿娘把話說完,猛然起身,滿臉的不可置信。
可那老娘子恍若沒有看見,繼續滿臉笑意的對着圍座兩旁的娘子說着。
“趁此機會,兩家也是定下來,聽說淨娘之前和那位姓周的郎君還交往國密,不過幸好蕭娘子大度,蕭二郎也是不介意。“說罷還拍了拍那蕭家娘子的手。
“你們看,芸娘高興的都站起來了。”
“今日定下來,你之後也讓她好好收收心,都要嫁做人家娘子了,就莫要總是抛頭露面的和郎君們來往了。“
盧芸娘子氣極反笑,一向溫和的瞳仁裡盛滿了不屑還有淡淡的水汽,說話的聲音不知為何顫抖了幾分。
“想必是我之前太過委婉,這門婚事,淨娘自己不願,我也不同意,婚姻大事,耶娘媒妁都不在,阿娘不過是外祖母怎麼就能替了我們定下? ”
“阿娘所說的彩禮,可是打着是及笄禮的由頭送到府中的,怎麼今日又變成了彩禮?”
“芸娘,如今宗郎和光郎也要走仕途,柔娘将來也要嫁人,淨娘嘛已經是高攀了,你就不要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圖惹些不快。”
這位和善的外祖母聽得盧芸的反駁一臉的不在意,像是身旁的盧芸娘子是空氣一般,隻有些擔憂的看着那已經黑了面孔的蕭家娘子,極為抱歉的拍着對方的手。
“是我考慮不周,這邊我會勸好的,蕭娘子回去等我們消息就好。”
“蕭小娘子醉了酒,想必在廂房歇息。” 又輕輕擡了擡眼,隻是一個眼神,立馬有随侍的侍女起身向前,在前方引着路,蕭家娘子就這麼離去了。
走之前連個眼色都沒有給已經憤恨的快要咬碎牙齒的盧芸。
蕭家娘子離去,旁的娘子倒是屁股坐在胡榻上巍峨不動,按理說這種涉及到後宅私隐的事情,都該避開才是,今日也不知怎麼了,都豎着耳朵,假裝還沒有和各位娘子們聊夠。
“蕭郎性子極好,你也不是沒見過,我們三家都高興,又不是如你當年那樣。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蕭家娘子的身影剛剛走出,這盧芸娘子的嫂嫂佯裝好心的勸說,還一個勁的将她往胡榻上拉着坐下。
當年??居然還敢提當年,那是盧芸想起就會顫抖的痛苦經曆。
她當年那樣信任這位繼母,這樣慈眉善目的婦人,打着讓她幫忙喝下别人灌醉的酒水。。。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她自小跟着她長大,從未有一刻的懷疑。
直到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醒來,旁邊是一位從未見過的陌生郎君。。。
“若無當年,你現在也不會有你如今相愛的郎君不是麼?哈哈哈哈。”
“我隻是想提醒你,我的好女郎,你若同意了,我們三家都好,你若不同意嘛。“
聽得這些話,盧芸娘子長久的隐忍終于到了極限,她一雙眼睛迸出殺人的光。
大喊大叫道:“!!!!!淨娘在哪,!!!!,你把淨娘藏到哪裡去了。”
衆人紛紛被突如其來發瘋的盧芸娘子吓到,紛紛挪了身子,坐的更遠一些,怕被波及到自身,一邊還有些嫌惡的看着這位盧芸娘子。
真是一點世家的禮儀都沒有了,一些娘子更是笃定了聽過的傳言。
當年就聽說盧芸娘子精神有些失智,發生了别的事情才會下嫁,這盧家也是替她遮掩過去了,看着有些瘋瘋癫癫的盧芸,更是加深了她們心中的猜想,看來傳言是真的。
盧芸看她這繼母沒有回答她,紅了眼眶,瞬間起了殺心,若這老妪敢對淨娘動手腳,她一定一命換她一命。
情緒被理智侵襲,一雙手沒有任何考慮,直直的掐像了還在平靜望着她的這位盧家繼母的脖頸。
“告訴我,淨娘在那??!!!!!!!!”
盧芸發瘋,侍女們紛紛上前阻攔,其他娘子也用力将她拉開,場面一度混亂。
“盧娘子,你瘋了麼,那是你阿娘啊!”
盧芸掐的用力,衆人合力好不容易将兩人分開,被松開脖頸的老婦更是一副柔弱滿臉的淚。
盧家的這位繼母癱坐在地上,眼中含着淚,聲音顫顫巍巍的說着。
“還不快去把李娘子請來。”
看着衆人指責着盧芸,心疼的說着她就是這麼善良,怎麼被她掐脖子了,還在幫這個女郎說話。默默地隻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了憋像盧芸給了她一個微笑。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她太了解這位繼女了,自己養大的,什麼性子,害怕什麼曆來一清二楚,她還以為盧芸這麼多年會有長進,沒想到還是這麼容易拿捏。
這麼多年這一套“虐待”,早就輕車熟路,在公衆場合對她好,可是卻一直刺激着盧芸,等到她真的發火的時候,又趁機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态甚至“指責”和污蔑她,使得旁觀者誤以為她才是無理取鬧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