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那我問你,盧家的家産全部給了你們!我們來長安之時,是不是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這樣你們還不夠麼?
“我的繼母!我的嫂嫂,我的好弟弟!”
你們這麼想聯姻,你自己改嫁不就好了?你不也是。嫂嫂家不也有很多待字閨中的女郎麼?怎麼不願嫁到蕭家去?
盧芸結結實實的發了一場瘋,李玄淨看的直愣愣的,她一點不覺得丢人。
她覺得自己的阿娘太厲害了,如果可以,她也想這樣沖着天嘶吼。
憑什麼她就要已成年就要被安排着嫁人!憑什麼!
盧家的家主看場面漸漸不可控,看他那位阿娘已經沒有能力招架,立馬出面解釋,雖然緊鎖着眉頭,可是仙風道骨的模樣和禮節,一直很受人的歡迎,他這位盧家舅父,向來做事圓滑又為人得體。
自然也是占了樣貌好的好處。
盧郎君先是親自扶起還在地上假哭的李玄淨,又對着在場的所有賓客朗聲說道。
“府上失火,各位郎君,娘子受驚了,現在火勢已滅,若各位不介意,可繼續留在府中玩樂吃宴,在下也全力款待。
“至于我這位阿姊芸娘所說,定然是和我阿娘之間産生了什麼誤會,這些都是家事,讓大家看笑話了。”
“ 不過即便是家事,我作為家主,也會盡我職責,早日解開這層誤會,娘子們若是疲乏了,覺得無趣,也可以先行回府休憩,這邊準備了一些禮物,也算作對各位娘子們心情打擾的賠償吧。“
一番話讓一向善于說漂亮話的李玄淨不好發作,他一句話就将此事算作家事,是啊,她李玄淨也算這位舅父的甥女,她阿娘是他的阿姊。
真是荒唐,事情如今是這位關心則亂了分寸的老阿娘做的 ,這個既得利益者卻變成了什麼都不清楚的和事佬開始安撫衆人,看起來仁善的很。
一想到阿娘剛剛話中提出的也是被同樣的方式侮辱陷害的,李玄淨心裡就不是滋味,強忍着胸腔中的翻江倒海。
她用眼神看向阿娘,想告訴她,她可以和這舅父辯駁八百回合,可是阿娘沒有理她,被妙柔扶着在和把李玄淨抱出來的裴松風道謝。
一旁站着的趙沐娘子的阿娘讓侍女接過趙沐昏睡的身體時,也沒有抓緊找醫工讓人看看趙沐如今的身體如何,看盧家的郎君沒有單獨的表示,一張臉也是陰郁的黑成一片。
“盧家郎君真是好禮節,一句家事就算完了,我家女郎何苦來的,要是被燒死在那怎麼辦?
李玄淨驚歎于趙沐的阿娘終于也肯替趙沐娘子維護她了,心裡還一陣高興,下一句話就讓李玄淨氣不打一處來。
趙沐的阿娘先是氣惱一般的嚷了一圈,聽聞盧家會給補償,聲音又小了下來,甚至還替盧家的這位舅父辯解,說着你們又不是故意的,裝作大度的樣子,表示這趙沐沒有受傷,她就不做計較了。
得了盧家的一些隐晦的保證,心裡很是高興,這樣一來,趙家說不定能在官途上狠狠敲詐一筆,反正自己的女郎也沒事,若真的能受傷說不定還能讓他們負責,這樣自己的女郎說不定還能嫁到盧家,若不是盧家,到時候也可以讓他們幫忙找個親家。
這樣一想,又覺得虧了,合該稍微燒傷一點的,那麼更可以賴的大一些。
李玄淨沒有被燒傷,也沒有被強行侮辱,對盧芸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自然不願在和盧家掰扯,隻是讓她們有什麼隻對着她來就好,哪怕舅父想繼續留着她和妹妹,想要解釋,盧芸也婉拒了,帶着她和李秒柔坐上牛車就回了府。
之後宴會上再有什麼,李玄淨也不知道了,隻等着明日去封信問問還在場的周立郎君好了。
----------
盧家的家主安頓好賓客,除卻不同坊的賓客其餘人等都早已安撫好了,像沒發生一般繼續欣賞着平康坊的樂伎表演。
這些人自然都是盧家家主像來交好的人家,哪怕是心裡有所腹诽,面子也好給的,所以一切平靜無波。
賓客們安頓好,他抽空去了趟後院。
“你說說你,搞的這是什麼事情,本來和蕭家說好的事情。”
蕭家提了要娶,盧家自然覺得不虧,又不是自己的女郎,何不賣了這個人情,他本意是自己改天親自問問這位自己的甥女,或者引誘一下李家的郎君,給他們一些好處,沒想到自己的這位娘親知道了,非要做主,說有萬全之法,畢竟盧芸當年的境況也差不多,也是靠着她一手算計。
“夫君也别說娘親了,她估計也是想幫一幫。”
盧家的這位繼母老太太,撇了一張嘴,嘴角已經快要耷拉到地上了,慈眉也不慈祥了,善目也猙獰了,怒目而視底下的下人大聲斥責着他們一群廢物。
有侍從哆哆嗦嗦的從人群中走出,解釋到:“娘子您說的,先不急着去看她們,别再打草驚蛇了,我們也一直守在外面都沒什麼人來的。”
盧家的繼母張氏一開始的确是這樣打算的,萬一盧芸這邊答應,那麼自然安然無事,兩位醒來,各自回府就好,出來一同玩樂也好,也沒什麼需要額外解釋的,娘子們喝醉了酒睡過去了很正常。到時候把不相幹的娘子挪去别的屋子就好了。
至于李玄淨,哪怕她當時喝了那麼多酒水,沒有醉也會口渴,奈何沒想到,她根本沒有喝那安眠的水。
可就算這樣,盧家也是安排了後招的,就像周立郎君當時設想的那樣,會有人專門進去借着送東西的由頭,給她敲昏過去。
誰能想到,會走水。。
誰都不會想到,李玄淨敢拿命賭,此事如今鬧的有些大了,畢竟還有趙家的娘子也在,甚至還有位戶部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