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設計行業的,所以會對細節比較關注。”
陸昭禹說着坐直身體,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正面向姜盼,“說正題吧,既然是相親。”
“我叫陸昭禹,是一名工業設計師,二十九歲,你呢?”
看他這副正經的模樣,姜盼也自然而然地挺直身體,“我叫姜盼,目前從事婚慶行業,二十七。”
“婚慶?”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果然。”
“嗯?”
“沒什麼,很适合你。”
簡單的介紹完以後,兩個人就陷入莫名的沉默。
姜盼雖然伶牙俐齒,但僅限于工作方面。對于“求偶”這種沒什麼熱情的事,向來秉持能少說不會多說的概念。
而陸昭禹看着矜持,怎麼都不像個會主動交際的人。
他低着頭,專注地攪動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像是在重新構造上面拉花的形狀。
她也樂得安靜,中午為了趕時間連午飯都沒吃,肚子早就餓得受不了,現在認認真真地品嘗蛋糕,順便思考一下晚上怎麼和客戶溝通。
小小的切片蛋糕愣是吃了二十分鐘才吃完。
滿足地把托盤上的最後一口奶油刮幹淨,姜盼舔了舔勺子,聽見那邊的男人終于開了尊口。
“姜小姐,今天要不就到這裡吧?”
她的抽了張紙巾随意抹了抹嘴,“行,那就到這裡。”
陸昭禹朝她微微點頭,起身準備離開,又被喊住了。
“陸先生,今後相親成功的話,記得找我訂婚慶啊。”姜盼笑嘻嘻的,“名片還在吧?加個微信,後續清洗用的賬單發給我,我轉錢給你。”
他眼神微動,丢下一句,“不用了,不值幾個錢。”
轉身大步離開了咖啡廳。
看來這次相親又以失敗告終。
不過陸昭禹這樣看起來特别端着,精緻到每一根發絲的男人實在不是她的菜,所以失敗反而讓她輕松了不少。
她歎了口氣,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視線被桌上的那杯咖啡吸引去了注意力。
原本的咖啡拉花被全部攪動開,變成另一個奇怪的表情。
她繞到那頭,終于看清了上面:一個emoji裡的悲傷表情。
姜盼眯着眼磨了磨牙,伸手拿過旁邊的湯匙把整個拉花攪動得面目全非,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裡。
相親失敗,必然逃不了一頓念叨,隻是單人輸出,或者群體輸出的差别。
果然。
她剛站到門口,家門就從裡面打開,露出了姜媽媽熱情的笑臉。
“盼盼啊,你回來啦?”
再往客廳裡瞄一眼,那幾位老姐妹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明顯都在等她。
“嗯。”
她低聲答應了一句就想往房間溜,可是哪有那麼容易逃的?另一邊的李姨熱情地給她拿了拖鞋,一邊“強制”喊她去沙發那邊,“诶,盼盼來坐呀。”
她沒有辦法,隻能趿拉上拖鞋,随着李姨的指引來到沙發正中間。
左邊兩位阿姨,右邊一位阿姨,再加上在客廳和廚房來回穿梭的姜媽媽,以及裝作若無其事但在客廳來回走動好幾遍的姜爸爸,姜盼真覺得這和審犯人沒有差别。
“诶,盼盼最近是不是忙呀,阿姨好幾次來沒看見你。”
“是呢,李姨,明天還有場婚禮,今晚還得忙。”她說着就試圖站起來溜走,可惜剛擡起屁股就被重新摁了下來。
“孩子,不能隻顧着事業啊,也要考慮一些别的。”
“李美鳳你講話怎麼彎彎繞繞那麼多?”另一邊的張姨不耐煩地打斷她,一邊轉向姜盼,“盼盼,這回相親怎麼樣?”
“是啊,怎麼樣?”
“長得倒是不錯,看着也挺有錢。”
“所以呢?”“怎麼樣?是不是有戲?”
她感覺到這屋裡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她身上……姜盼清了清嗓子,惋惜地搖搖頭,“不行。”
“怎麼又不行!”李姨臉都垮下來,“長得也好,又有錢,你這孩子怎麼還是不喜歡人家,是要挑個什麼樣的神仙?”
“他确實外在都不錯,可是整個人特别端着,不适合我。”
“什麼是端着?端着是好事啊,你難道要找個撿垃圾的嘛,唉你這……”
李姨還沒說完,就被張姨攔下了,“好了,你講人家孩子幹嘛?不行就不行!盼盼,聽你張姨的,這就是緣分沒到!”
“張姨家隔壁鄰居表姐的同事的兒子,今年也回國了,據說現在在投行呢。還是我的本家,也姓張。”
“我這個還沒完全釘蓋呢,怎麼就輪上你的?”
兩位阿姨轉頭就鬧起來,姜盼無奈地拎上自己的包,偷偷摸摸跑回了房間。
等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才終于獲得安甯。
她湊身去摁電腦開關,另一隻手摩挲着在包裡找手機,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猛地縮回手。
“好痛……”
指尖上很快就出現一道淺淺的紅印子。
姜盼惱火地把罪魁禍首從包裡拎出來——
是陸昭禹的名片。
她随手把名片扔到桌角的名片夾裡,隻聽見姜媽媽在外面敲門,“盼盼,在裡面幹嘛呢?”
“進來,怎麼了媽?”
姜媽媽風風火火地推開門,臉上笑得宛如胡了把全大元。
“盼盼,剛才男方媽媽打電話過來了,說男方特别滿意你,約你明天晚上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