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姜盼傻眼了，“陸昭禹說的？”

“她媽媽說的。”

姜媽媽心情好，口中都哼上了歌，“我就說我女兒特别優秀，隻有這樣特别優質的男人才配得上。之前的那些歪瓜裂棗，不要也罷。”

說着推門走出去，不忘叮囑道，“明天晚上，别忘記啊。”

房門剛關上，她聽見媽媽和幾個老姐妹們各種開玩笑的聲音，那架勢比春節還熱鬧。

姜盼愣愣地盯着關起的房門好久，心裡不停地琢磨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

她猛地一拍後腦勺，俯身向自己的名片夾，看見陸昭禹的名片躺在最上方，拿起就照着上面的電話撥了過去。

無意識地搓弄指尖，等待電話接通。沒想到響過幾聲後，就被那邊摁斷了。

眉頭擰起，不死心又撥了一遍。

這次，電話才響，就被摁斷了。

原本就皺着的眉頭這次擰成一個結，姜盼意識到自己在幹嘛，趕緊用指腹按摩起眉心，一邊小聲念叨着“可别長皺紋啊”。

等做完美容操，又順帶敷了張面膜，鈴聲堪堪響起。

面膜貼在臉上，精華液濕漉漉地順着臉頰往下淌。她仰頭靠在靠背上，想起剛才被接連挂斷兩次，冷哼一聲接起了電話，“陸先生挺忙啊。”

“……”

電話那頭沉默。

她不想多掰扯，幹脆單刀直入，“您母親說您想和我有進一步的發展是嗎？”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那裡才猶猶豫豫地開口，“您好女士，最近有資金貸款方面的需求嗎？我們現在可以給您授信，當場放款。”

姜盼發誓她從來不會對電銷人員擺臉色，畢竟這年頭大家賺錢都不容易。但是這次，她真的好想罵街。

“不需要。”她尴尬地火速挂斷電話，又扔炸藥似的把電話扔到床上，試圖裝作無事發生。

幾乎在同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連響幾聲以後，她幹脆把手機埋在枕頭底下，用這種鴕鳥辦法來躲避三次元世界濃烈的尴尬。

可是那邊的鈴聲毫不放棄，反複高歌。

在第三遍響起的時候，姜盼低罵一聲，爬到床上重新拿起手機，“我已經說過了，不需要。”

“……不需要什麼？”

清冽的男聲從電話那端傳過來，透露着一股疑惑，“姜小姐是嗎？”

“……”

這次輪到姜盼沉默了。

“您好？”

“您好，是我，姜盼。”

“噢。”陸昭禹聲音很平靜，“有什麼事嗎？姜小姐。”

剛才那通電話實在突然，突然到她好像已經完全代入不了之前剛和姜媽媽溝通完之後的那種情景之中了。

“沒什麼。”

“沒什麼？那就好。剛才我在開小組會議，你的電話連續打斷我兩次，還以為有什麼急事。”

不知道為什麼，姜盼在這段完全陳述性的語句中聽出一些不滿。

“不好意思。”

“不礙事。”陸昭禹禮貌性地問道，“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挂了。”

“沒……”她剛開口，又急急改口，“有一點事。”

“好，那你說。”

她看了眼房門，深吸了一口氣，“我媽和我說，你對我們初次見面的反饋不錯。”

姜盼頓了頓，見那邊沒有聲音，繼續說道，“但依我個人之見，我們倆之間……不是很适合。我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我覺得做朋友完全沒問題，如果是作為相親對象進一步發展的話——”

話還沒說完，那邊有些不耐地開口打斷，“姜小姐，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正如你所說，就今天下午的兩件事來看，我們倆今後可以一起生活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我對姜小姐也沒有别的什麼特殊情感。“

“啊？”姜盼傻了，“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您的母親從哪裡得出的結論，但我必須申明，從我們倆相親結束到現在，我沒有和您的母親溝通過。”

“可是，是您母親說的。”

“……”那邊愣了一下，随後冷冷地反駁，“不管這條信息的來源是誰，這都是不實的。”

姜盼不服氣地嘀咕，“那倒是和自己的媽媽通個氣？母子兩人一口一個說法也是少見得很。”

沒想到陸昭禹變本加厲起來，“姜小姐，我對您，一點意思也沒有。這是我個人的問題，和您沒有關系。”

相親過那麼多男人，大家即使互相不滿意，也會找些更加體面的理由，畢竟兩個人無冤無仇。像說話這麼直白又傷人的，實在是少見。

她從最初的尴尬，到後來的呆滞，再到現在，一股無名之火往上湧。

熟悉姜盼的人都知道，如果她在大聲嚷嚷，那這代表她很生氣。可是當她變得反常規得格外溫柔友善，那這就代表她已經霹靂無敵螺旋生氣。

姜盼“蹭”地把臉上的面膜扯掉，溫柔彎起嘴角，聲音柔和地像要滴出蜜。

“那就好，陸先生。”

“畢竟我對一些龜毛的男士特别抵觸，特别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做出點小成績就覺得自己特别牛的。”

“當然，我不是說的你啊，僅針對一些我的婚姻價值觀而已。”

全部說完，她利落地挂斷電話，順便把号碼拉入黑名單才痛快。

面膜還沒全部吸收幹淨，黏膩膩地搭在桌上，精華液散發出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