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俞淅:“……”
她就不該多餘說這一嘴。
“那、那我先走了。”俞淅将書包背上,拎上水杯,臨走前又看了他一眼,“你回去注意安全。”
邰禦沒應她這聲關懷,俞淅也沒再說什麼,走到樓梯口處敲了敲旁邊的意見箱,樓道裡的燈應聲亮起來。
因為這次李明偉突然偷襲邰禦的事,讓俞淅又重拾了對他們的恐懼。
一路上,俞淅都提心吊膽地走着路,恨不得變身成百百目鬼,後腦勺、太陽穴上全部長着眼睛。
好不容易走上石橋,俞淅舒了一口氣,卻在恍惚間聽到背後似乎有細細簌簌不明的聲音傳來。
她相信好奇心能害死人,所以壓根沒有回頭看,而是拔腿就往下面跑。
沒承想,後面的人好像也跟着她跑了起來。
俞淅跑步不行,但怕死行。
她不顧一切地跑着,直到後面傳來一道沉而粗的喘氣聲:“嘶……你跑什麼玩意?”
俞淅一聽這聲音,人當即僵在原地。
“……邰禦?”
剛剛從奔跑中停下來,俞淅的喘氣聲也很重。
她目瞪口呆地幹盯着後面扶着欄杆,微微躬着腰的人。
他怎麼會在這?他不是說不和她一起走嗎?
可緊接着,俞淅沒功夫再想這麼多了,因為她發現邰禦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她拔腿跑了過去,跟着他一起坐在台階上。
“你怎麼了?不會是扯到傷口了吧?”
邰禦捂着腰腹處,沒吭聲,俞淅卻瞧見他額頭逐漸滲出了些小汗珠。
她太陽穴突突地跳,臉色凝重,“要不去醫院看看吧?很疼嗎?”
邰禦搖搖頭,聲音很低:“不用,我心裡有數。”
就剛才驟然那一下确實有撕裂般的疼痛,但現在緩過來就好了。
俞淅擔憂地看了他好一會,見他眉頭真的慢慢舒展下來才放心,但随即湧上來的就是一點點小埋怨:“你不是說你不跟我一起走嘛,怎麼還來了?我吓死了,以為是之前……那群人呢。”
她說到那群人時有些猶豫,因為憑她可憐又匮乏的經驗,她覺得邰禦作為一個校霸老大,肯定向來都隻有他打别人的份。如今竟荒唐地被人偷襲了,他一定在乎面子,不允許别人提。
不過邰禦沒注意到她的猶豫,他在想别的事。
俞淅見他俨若是輕微走神的模樣,以為他是疼得不清醒了,又不放心地問道:“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邰禦搖頭,沒有其他的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安靜地坐了好一會。
夜色正在慢慢變得深沉,星點綴在玄青夜幕上,與遠處宿舍樓的燈光交相呼應着。
俞淅其實想走了,但又不好意思丢他一個人在那,所以隻能勉為其難陪他坐着。
最後實在坐不住了,俞淅唯有從他的角度來勸他:“你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身上帶着傷熬夜也不好。”
風裡傳來淡淡的花香,邰禦無意識地攤了攤自己的手掌,又攥緊,眼睛看向不遠處,“你要參加什麼比賽?”
這完全是一句無厘頭且毫無關聯的話。
俞淅愣愣地望着他在暗夜中愈顯幽邃的臉,遲緩地張嘴:“……啊?”
邰禦忽然站了起來,“問你要參加什麼比賽,早上在走廊說的那個。”
早上在走廊……
哦,俞淅想起來了。
“英語比賽啊,怎麼了嗎?”
邰禦回得很快:“沒錢?”
俞淅仰着脖子看他實在是太難受,所以也站了起來,但卻仍然隻能看到他半個側臉。
他怎麼會問她這個?
他早上難道聽到英語老師和她說話了?
俞淅解釋:“不是這個,就是……就是不參加了。”
這話裡頭明顯還有東西,邰禦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被她輕易帶過去。
“不是這個是哪個?”
“……”俞淅偷偷踮起腳瞅他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邰禦“啧”了一聲,雙眸微眯,“你管呢?”
俞淅簡直是被他搞得很無語,明明是他非要問她這個問她那個,結果現在到頭來又說她在管他了。
到底是誰不講理啊?
可俞淅不敢跟他争啊。
她隻敢别臉瞋他,然後低頭百無聊賴地拿鞋底蹭着水泥地,“就是英語競賽,它要求參賽生自己找地方住,我……我不太敢一個人住賓館,所以就不打算參加了。”
邰禦終于肯施舍他的正臉,視線定格在她羽扇般的睫毛上,“就因為這個?”
俞淅被他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自己也知道這個原因在她這個年紀顯得些許可笑,但是、但是她就是怕啊,她也沒辦法硬裝不怕啊。
她給自己打氣:“就是因為這個啊!反正我不敢,誰敢誰去好了。”
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程度的對邰禦的反抗了。
邰禦觑着她明顯不服氣的臉,啞然發笑,“膽子比臉還小。”
俞淅蓦地一頓,倒是頭一次聽人形容膽子小是和臉做比喻的。
她跟感到好玩似的擡頭看邰禦,他卻已經是要走的意思了。
“明天去和老師說你參加比賽。”
或許是受了傷的原因,他走路速度比之前慢很多,俞淅很輕而易舉地就追上了他,“我已經說了我不去啊,你幹嘛要說這個?”
她心裡想着總不可能是英語老師或者班主任讓他來勸她的,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