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黎艾在與陳添沖浪時遇見了一場絕美的黃昏。
陽光将海面染成金色,随着海浪泛出銀河般的粼粼波光,夕陽拖着長長的紅色氤氲遊弋在天邊,薄雲像流動的彩墨,美得難以用言語形容。
因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黎艾沒注意腳下的浪,一個沒站穩,栽進了海裡。
她身上穿着救生衣,她也會遊泳,即便嗆了水也能很快浮起來,但陳添還是在她栽下去的第一時間從遊艇上跳進了海裡,朝她遊過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遠,他遊過去時,黎艾剛好從水裡起來。
抹掉臉上的水,看到陳添也泡在海裡,黎艾先是微微一驚,而後笑了笑。
她轉頭看了眼身後如同夢境一般的天空。
每一場黃昏都是獨一無二的奇遇,她想記住這場奇遇,也記住這場奇遇裡的一個人。
于是,她伸手,朝遊艇上的救生員招了招,“麻煩幫我們拍張照。”
救生員比了個“OK”的手勢,拿出手機開始找合适的角度。
“你不是不愛拍照?”陳添問她。
她是不愛拍照,一直以來,她其實都有些抗拒鏡頭,最開始是因為性格問題,後來在高中那會兒她轉去藝體班後,袁琳珊那群人在淩辱她的時候總愛拿個手機拍她,讓她每一次面對鏡頭都會感到恐懼,這是她無法抹除的陰影,也是她為什麼無法熱愛上表演的原因之一。
拍戲就讓她挺不好受的了,私下她當然不會再拍照,所以這麼多年,她和陳添一張合照都沒有。
她不會告訴她,因為要離開他,她想要一張照片作紀念,隻說:“今天的晚霞難道不值得一張照片嗎?”
說完,她閉上眼,朝陳添吻過去。
因這猝不及防的一個吻,陳添臉上難得地浮現出幾絲驚色,那雙總是懶懶搭着的眼微微睜大,又在片刻後垂下,眼底透出些許笑意。
他笑着閉上眼,欲回吻,力道剛施過去,卻落了個空。
黎艾把頭别開,看向了遊艇那邊,問救生員:“好了嗎?”
“好了。”
“我沒好。”
耳邊傳來陳添低沉的聲線,帶着壓抑着的,并未餍足的,令人耳酥的欲。
黎艾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單手捧臉吻下來。
他一來便吻得極深,熱潤的舌糾纏在一起。
黎艾臉上瞬間發燙,遠處還有人在看着,她想往後退,可後腦被一隻大手禁锢着,陳添的手指穿插在她的發絲間,讓她退無可退,隻好承受他的吻。
酥酥麻麻的過電感随着體溫的攀升變得愈發強烈,感官好像被放大了數倍,腦子裡空白一片,卻又像被塞進了許多東西,灼熱的,濃郁的,暴烈的……
他的舌尖在她口腔裡來回掃蕩,不厭其煩的吮着她的唇舔咬。
到最後,黎艾已經想不起有人在看他們,像和他一同沉進了深海裡,除了彼此糾纏的愛與欲,她什麼都感受不到。
他人的目光、湧動的海浪、海鷗的鳴叫……她都感覺不到。
她身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漩渦。
天邊的晚霞依舊熱烈,他們在黃昏中的深海肆意熱吻。
-
落日沉入海平線,天色漸晚。
海上溫度開始降低,黎艾換好衣服從船艙走出來,坐到陳添身邊。
遊艇在返程,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
看她一臉倦意,陳添把她腦袋按到自己肩上,另一隻手拿手機出來給葉堯發消息:
【叫一輛車來碼頭】
本來是打算坐直升機回去,這會兒正是堵的時候,但直升機噪音太大,陳添想着堵就堵了,黎艾估計會在車上睡着。
黎艾的确睡着了,還沒上車就睡着了。
陳添抱着她下遊艇,又抱着她上車。
黎艾的睡眠不算好,在劇組的保姆車上經常一點風吹草動就醒了,今天大概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在陳添身邊讓她很有安全感,她睡得很熟。
是陳添抱她下車時她才醒過來。
她像賴床似的,在陳添胸前蹭了蹭,重新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陳添垂眸看她這模樣,眸色微熠,“有這麼困?”
黎艾閉着眼睛“嗯”了一聲。
“真困假困?”
黎艾知道這人腦子在想什麼,他肯定覺得她有用裝困來避免跟他上床的嫌疑。
這人腦子裡真就隻有那點兒東西,她睜開眼白了他一眼。
陳添知道她為什麼白他,唇邊蕩開一抹笑。
進了屋子,陳添換成用一隻手抱她,另一隻手搖了搖她腦袋,“等會兒再睡,跟你說個事兒?”
黎艾把眼睛眯開,“什麼?”
“明天跟我回家吧。”
黎艾心頭一怔,愣了會兒神才開口:“我們……不是已經回家了嗎?”
陳添停下來,眉眼半搭,“别裝傻。”
黎艾有些心虛地把眼睛垂下去。
“都要結婚了,還不見未來婆婆,說不過去,”陳添抱着她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她不希望我娶公衆人物,所以可能會跟你說些什麼,但你不用放在心上,回來後告訴我,然後聽我說。”
如果沒有打算離開,聽到他這番話,黎艾心裡一定會覺得很暖,此刻她卻隻覺得心酸,像一顆檸檬被鼓動的心髒壓碎,酸澀的汁水混合着血液被心髒輸送到全身。
她突然很想喝酒,和他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