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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異性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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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過去了,他們都沒有主動與對方交言,彼此沒有講過一句話。像他們這些從農村來的孩子,本來就膽小腼腆。“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思想,多少對他們有一些影響。幼兒時兩小無猜,童言無忌,但進入中學之後,男生女生之間就會多出一條無形的“三八線”。王加根又是單親家庭裡長大的,對女人——尤其是年輕女人的事情,知之甚少。說實話,在與方紅梅談戀愛之前,他還不知道女人會來月經。

孝天縣師範學校開設的課程,與普通高中差不多,少了一門英語,多了《教育學》和《心理學》。政治、語文、數學、物理、化學的難度與高中相當,音樂、體育、美術課要求高一些,上得比較正規。

王加根高考時馬失前蹄,沒有發揮出正常水平,本來沒打算讀中專,是他爸王厚義逼着他到師範學校來的。從報到的第一天起,他就幻想着畢業後“二次革命”,再去撞擊高等學府的大門,根本就沒有把縣立師範學校的專業課程當作一回事。《心理學》以前沒有學過,加上課本又遲遲沒有發下來。别的同學都是找師哥師姐借舊書暫時用着,他卻無動于衷。結果,第一次《心理學》單元測驗他隻考了五十三分,而他的同桌方紅梅卻是滿分,全班第一名。

第二天早讀,他照例翻開桌面,在屜鬥裡偷偷摸摸地看英語。坐在他身邊的方紅梅很不自在,眼光幾次落在他身上又挪開,挪開之後又回到他身上。最後,方紅梅終于拿出勇氣,遞給他一本《心理學》教材,慌慌張張地說:“我幫你借的。”

王加根受寵若驚,接過課本,說了聲“謝謝”。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交言。

雖然每人隻講了一句話,加起來才七個字,但畢竟打破了堅冰。正如兩個老死不相往來的國家建立了外交關系,自此,他們就有了交流和溝通。每天見面,再也不覺得那麼拘束了。凳子慢慢地往攏靠,“三八線”也逐漸模糊起來。以前到教室,他們都是各人抹各人的凳子,各人抹各人的半邊兒桌面。現在先到教室的那一位,總是把整個桌面抹幹淨,還附帶着把對方的凳子也抹一下。

師範學校學生的開水供應,是由炊事員送到各班的保溫桶裡。由于僧多粥少,每人倒不滿一杯,保溫桶就空了。因此,每次送開水的師傅一來,大家都争搶着去接水。逢到王加根不在教室,方紅梅拿自己的搪瓷缸喝完水之後,又會再接上一杯,擱在同桌的屜鬥裡。這樣幾次之後,遇到她沒有趕上開水供應,王加根也如法炮制。你來我往,兩人之間就達成了默契。互幫互助,在後來的日子裡也顯得比較自然。比如,夏天教室裡悶熱,人容易疲勞,方紅梅就不失時機地遞給王加根清涼油或者風油精。晚自習蚊子太多,王加根又會交給方紅梅一瓶避蚊劑。方紅梅有事請假回家,王加根幫她記聽課筆記。方紅梅從家裡返校,又會帶來很多土特産品給王加根打牙祭……

方紅梅家庭條件差,沒錢買漂亮衣服,常穿一件紅格子棉布襯衣,配一條藍的确良褲子,腳上穿的解放鞋,款式也是最大衆化的,與新潮沾不上邊兒。同學們戲稱她為“樸素者”,可第一學期選班幹部,她的票數卻名列前茅,當選為副班長。大家喜歡她的原因,學習成績好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她性格開朗、待人真誠、熱心快腸。行為舉止落落大方,不故作矜持、矯揉造作。

師範學校住校的男生最感為難的事情,莫過于拆洗自己的被子。清洗比較簡單,隻要在水裡打濕過,曬幹或者晾幹就行了,幹淨不幹淨無所謂。但被裡、被面和棉絮分開之後,要重新把它們組合到一塊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兒。

上被子通常是課餘時間在教室裡進行。把課桌并在一起,搭成台面,鋪上被裡,放好棉絮,包好被面,就可以穿針走線了。方紅梅每次碰到男生在那裡笨手笨腳地忙乎,就會主動上前幫忙。班上的另外兩個女生馬靜和池中月遇到同樣的事情,則常常坐在座位上巋然不動。她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甚至起身離開教室,有意避開。說她們懶,有點兒冤枉,主要是鼓不起勇氣,下不了決心。或者說,沒有助人為樂的熱心腸。

孝天縣師範學校遠離城鎮,也不與村莊相連,環境幽靜,但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差,生活極不方便。校舍全部是紅磚青瓦的平房,沒有樓房,也沒有像樣兒的操場和跑道。王加根他們進校的第二年,學校開始大興土木,開山采石,建辦公樓,修操場跑道。為節省開支,很多力氣活都交由學生們完成。自此直到畢業,學生們幾乎成了半工半讀。明知道學校改造環境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但勞動過于頻繁,大家還是叫苦不疊,甚至怨聲載道。不過,王加根在和大家一起起哄、一起罵娘的時候,有時内心裡又渴望上勞動課。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是因為女同桌對他的關心和幫助、對他毫不掩飾的偏袒和喜愛,常常會在勞動時自覺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炎炎盛夏,同學們手拿勞動工具站在走廊上,望着如火的毒日頭愁眉不展的時候,方紅梅會變魔術似地弄來一頂遮陽草帽,交給王加根。勞動中,最讓王加根不安、也是最讓他驚喜的,是方紅梅居然多次在衆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地對他予以關照。見他流汗了,遞給他一條毛巾;看他挑土擔石時力不從心,她就放下手中的鋤頭或鐵鍬,跑過去搶王加根肩上的扁擔……

這還是普通的同學友情麼?

王加根一次次扪心自問,聯想起平日學習和生活中的一些細枝末節,他不敢斷定方紅梅有兒女私情,但可以肯定她是喜歡他的。有了這種意識,後來的日子裡,他就更加依戀女同桌了。早讀時,他再也不願意去校園外面的小山上,甯願呆在教室裡,坐在方紅梅身邊。周末,他再也不急着去花園鎮消磨時光,甯願在校園裡東遊西轉,捕捉方紅梅的身影。進教室沒有看見女同桌,上課或自習時方紅梅沒有來,他就六神無主,心不在焉。他拿着書卻看不進去内容,眼睛時不時瞟向窗外,直到方紅梅出現了,心裡才有一種踏實感。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們偉大的祖國剛從“□□”中緩過勁來,文藝界正是萬象更新、欣欣向榮的時候。一年一度的全國優秀中短篇小說評比,尤其受到青年學生的關注,成為很多文學愛好者最感興趣的話題。在孝天縣師範學校,很多學生都躍躍欲試地給報刊編輯部投稿。即便是堅信“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王加根,興趣和愛好又開始轉向文學創作。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女同桌喜歡文學。

王加根開始寫小說了。寫出來的習作,第一個讀者自然是方紅梅。美其名曰讓她修改,實際上顯擺的成分居多。或者說,是在向她彙報自己的進步、展示文才。王加根還發現,請求方紅梅“斧正”習作的,遠不止他一個人。班上所有的文學愛好者,不論是寫小說的,寫散文的,還是寫詩歌詞賦的,初稿一出來,無一例外地都到了方紅梅手裡。她俨然成了班上的業餘文學編輯,成了男生們文學創作的顧問。

這種現象,王加根最初并沒怎麼警覺。

直到今年初,在一個春寒料峭的夜晚,方紅梅把他約到校園外面的小山上,向他表白真情,他才如夢初醒。這種表面上的寫作交流,實際上是一場白熱化的愛情競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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