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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兩地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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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帶笑顔。

從此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雙雙把家還。

……

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在中國可以說家喻戶曉,婦孺皆知。黃梅戲《天仙配》的故事,也讓無數人淚流滿面,感慨噓唏。不過,如果問起這個故事發生在什麼地方,知道的人恐怕并不是很多。

其實,這個故事發生在湖北孝天。孝天也正是因為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董永“行孝感天動地”而得名。

相傳東漢時期,少年董永跟随父親躲避戰亂,從山東博興遷居湖北孝天。後其父亡故,董永為換取喪葬費用,賣身至一富家為奴。此舉感動了天帝的千金小姐七仙女,她下凡到人間與董永結為夫妻。男耕女織,共同償還債務,還生育了兒女……

孝天是孝文化之鄉。中國古代二十四孝中,除董永賣身葬父以外,還有“黃香扇枕溫衾”“孟宗哭竹生筍”的故事也發生在這裡。我國清朝縣志記載的孝天孝子,有近五百名之多。概而言之,孝天是一座因美好傳說而得名、有着深厚孝文化底蘊的城市。

王加根從毛陳鎮返回孝天城時,已經臨近午飯時間。

問了好幾個人,他才在書院街上看到孝天縣司法局的招牌,可大門緊鎖。星期天是休息時間,沒人上班。

去哪兒找湯正源呢?

正犯愁時,他發現這棟有些年頭的磚瓦房旁邊還有一個側門,正對着孝天縣大禮堂。側門敞開着。他帶着僥幸的心理進入側門,看到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兩邊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隻有一間房門似乎是開着的——因為黑暗的走道裡,唯有那裡透出些亮光。

他緩步走向那裡,結果讓他又驚又喜:開着門的房間裡站着一個人,正好是湯正源。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湯正源黑瘦的臉上露出笑容,風趣地調侃道,“這才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我剛在外面辦完事,回辦公室取點兒東西。正準備去你劉阿姨那兒吃飯。你要是來早了,我不在,進不了門;你再晚來一會兒的話,我就走了,也見不着。”

“這就叫緣分!”王加根應和道。

湯正源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邊提議:“走吧!跟我一起去縣一小,到你劉阿姨那兒吃飯。我們邊走邊聊。”

去縣一小劉阿姨那兒吃午飯?怎麼會是縣一小,而不是去他家裡?王加根有點兒納悶。

湯正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說:“對了,還沒有帶你參觀我們住的地方呢!臨時住所,名副其實的陋室。”

出了辦公室,湯正源手裡拿着一串鑰匙,徑直往過道裡面走,到了最頂頭的房門前,停下腳步,打開房門。

王加根亦步亦趨地緊随着。

進門後,他看到了那對曾在孝天縣師範學校坐過的沙發,還有熟悉的方桌和椅子。房間正中央擺着一排大衣櫃,把一通間房隔成兩小間。外間是客廳,裡間是卧室。櫥櫃、床頭櫃、電風扇、音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見縫插針,把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縣司法局新辦公樓和宿舍樓還沒有修好,我們隻能暫時栖身于此。”湯正源略顯尴尬地介紹道,“因為和辦公場所在一起,不能開火。做飯隻能在你劉阿姨上班的縣一小。我們每天都是兩頭跑,在縣一小吃飯,回這裡睡覺。早餐一般在外面解決。晶晶在上幼兒園。縣幼兒園與縣一小隔壁鄰牆,還算方便。”

“困難是暫時的,前途是光明的。”王加根安慰道,“并且,道路已經不那麼曲折了。”

湯正源贊許地笑了笑。

重新鎖好房門,他們一起走出了縣司法局。前往孝天縣一小的路上,湯正源得意洋洋地談起了工作變動情況。

調到毛陳中學不久,也就是去年“十一”前後,他從報紙上看到一篇題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制》的文章,了解到中國法制建設的緊迫性與法律工作人員奇缺之間的矛盾,産生了自學法律的想法。緊接着,又從報上看到湖北省司法廳招錄法律工作人員的消息,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正好符合報考條件,就不假思索地報了名。然後,根據考試大綱緊張地複習了幾個月,結果順利地通過了考試。

“我報考的是律師,本應該安排到法律顧問處。但縣司法局法制股正好缺人,就留在了局機關。法制股眼下就我一個人,既是股長,又是辦事員。工作任務主要是編輯司法局主辦的内部刊物,負責全縣的法制宣傳。”湯正源不無炫耀地侃侃而談,又提醒王加根,“你可以給我們投稿呢!我們付稿費的。”

到了孝天縣第一小學,進入一間低矮的平房,王加根見到了體态豐腴的劉老師和胖墩墩的小晶晶。

飯菜已經上桌。

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大家就圍坐就餐。看到王加根帶來的人參酒,湯正源吩咐老婆拿來兩個酒杯,師生二人對飲。

三杯酒下肚,湯正源的話更多了。他情緒亢奮,滿面紅光,春風得意溢于言表。他說,自己能有今天,得感謝孝天縣師範學校的領導。如果不是張雨桓排擠他,把他趕出縣師範,他可能還在五裡棚唱“園丁之歌”,還不知要在那座破廟裡吃多少年的粉筆灰。

“一個人的潛能往往能在最低谷時迸發出來,這就叫置死地而後生。”湯正源如同哲學家一樣演講,“記得我離開縣師範時就說過,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因禍得了福?”

王加根笑着點點頭。

酒足飯飽,王加根起身告辭,說明天還要上班。

湯正源沒有挽留,笑着起身為他送行,并囑咐他别忘了給《法制宣傳》投稿。

王加根準備乘公交車前往孝天火車站。路過地區汽車站時,突然又萌發了去方灣中學的念頭,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孝天城離方灣公社僅十幾公裡,坐汽車隻要半個小時。他完全可以先到方灣中學,在那兒呆幾個鐘頭,然後去肖港火車站,坐晚上的慢車回花園。這樣也不耽誤明天上班。去不去方灣中學呢?他開始了激烈的思想鬥争。

去吧!已經二十多天沒與紅梅見面了。她肯定和我一樣,被思念折磨得不行。近在尺咫,為什麼不去了卻這二十多天的相思債?一個王加根這樣說。

馬上又有一個王加根提出反對意見:你有沒有一點兒自制力?說話還算不算數啊?再過幾天就是“五一”假期,你未必連這幾天就等不得?講好了這個周末不見面,你貿然前往,就不怕方紅梅笑話?萬一她外出不在方灣中學,你去了不是要撲個空?

最後提出的那個假設條件,起了決定性作用。王加根不再三心二意,堅定不移地走向後湖邊的公交汽車站。

事實上,這種選擇是錯誤的。此時此刻,他的心上人正在方灣中學望眼欲穿地等着他。

每周見面已經成了習慣。方紅梅覺得,她與王加根分開的極限也就一個禮拜。七天後的每一天,就感覺度日如年。思念的煎熬,已經把她折磨得形容枯槁,整個人瘦得變了形。

上班時,她用瘋狂工作來麻痹自己。盡可能把教案寫詳細一些,把作業布置多一些,把作文批改認真一些。每一節自習課,她都會守在教室裡。遇上其他老師因病因事請假,她都欣然用語文課頂替,而且不計報酬。

八小時之外,她收聽英語廣播講座,看文學書,寫日記。靈感來了,還會寫篇把文章,隻是沒有投過稿。她對文學的愛好,不如王加根癡迷和執着。如果不想看書和寫作,就用運動打發時間。跑步,做廣播體操,打乒乓球,打羽毛球,打籃球。早晨和傍晚,她都會走出宿舍,呼吸戶外的新鮮空氣。

最難熬的還是漫漫長夜。

天黑之後,她就如同一個精神病人,瘋瘋颠颠。有時去辦公室晚辦公,或者去會議室看電視,多數時候又沒有辦公和看電視的心情。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一會兒又坐起來,看看書又重新躺下,電燈關了又開,開了又關。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王加根。相愛一年多的點點滴滴,每一個場景和片段,都如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重現。她時而哭,時而笑,時而悲,時而喜,淚水如涓涓細流在臉上流淌,感覺肝腸寸斷。有時想得實在沒辦法,就翻出王加根的來信和情書,細細品讀,或者捧着王加根的照片,凝視注目好半天。

“根,你看着我的眼睛,說話呀!我聽着。根,快說呀,喊我一聲梅!根,你聽見我在叫你麼?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就是不能沒有你!”她對着照片與王加根交談,自言自語。

不知不覺中,總算睡着了。心愛的人又出現在夢境中,甚至躺在她身邊。

隔壁房間的撲克攤子散場了,傳來餘興未盡的議論,以及拖動椅子的聲音,把她從夢中驚醒。

她又開始哽咽着飲泣。

“根,抱緊我!天這麼黑,我一個人好怕。根,我的親人!你為什麼不來看你的梅!你知道她正在痛不欲生地思念你嗎?你怎麼能夠這麼長時間不到我身邊?未必真的拿得起、放得下,可以把你心愛的梅置之腦後?把思念抛到九霄雲外?我多麼可悲!為什麼要釀下這愛情的苦酒?”

到了星期六下午,明知道兩人約好不見面,明知道王加根不可能來方灣中學,她還是滿懷希望地在宿舍裡等待。等待着心上人違約,從天而降,出人意料地站在她面前。

恍惚中聽到有人敲門,她就會從床上或椅子上彈起來,奔過去打開房門。結果,外面什麼也沒有。

這種無望的等待往往要到次日早晨才告一段落。

星期天,她強迫自己正視現實,回歸自然。

沒精打采地回到菜園子村,聽祖母叨唠,幫父母幹家務,檢查弟妹的學習。或者,一個人穿過田野,到綠草如茵、楊柳依依的河堤上散步。置身于大自然,她的心情才開朗一些,感到舒暢和快樂。碧綠的麥浪,金黃的油菜花兒,蜂飛蝶舞,河水歡唱,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見鳥兒成群結隊,蜜蜂與花蕊緊緊擁抱,遙望小河中戲水的鴛鴦,她又難免黯然神傷。唉,動物都能夠朝夕相伴,我和心上人為什麼隻能天各一方?

“五一”假期總算到來了。當他們再次在花園公社小學相聚時,那刻意壓抑的感情如火山噴發。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難以自控。方紅梅撫摸着王加根消瘦的面龐,親吻着他顫動的嘴唇,一聲聲地呼喚着“根”“我的根”……□□的欲望讓她如饑似渴,但又不敢邁出那可怕的一步。欲罷不能,欲進又止,欲言還休。

那種感覺真的比死去還要難受。

“讓我死吧!我忍受不了!讓我死吧!我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她一次次地低吟,死去活來的樣子。

王加根同樣抓心撓肺一般難受,淚如泉湧。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呼吸急促。有時扯下身上唯一的遮羞布,準備趴到方紅梅身上時,眼前突然會出現白素珍兇神惡煞的面孔,臉上似乎又挨了重重一耳光。于是懸崖勒馬,懊惱地停了下來。除了對母親的恐懼,還有對沖動後果感到擔憂。

按法律規定,男子必須年滿二十二周歲才能結婚。他才十八歲,如果現在就急不可耐地把生米做成熟飯,接下來的四年時間如何度過?更何況,花園公社文教組出台了新政策,要求公辦教師晚婚晚育。男教師必須年滿二十五周歲,女教師必須年滿二十三周歲,才允許結婚。否則,所在學校不出具婚姻狀況證明,領不了結婚證書。

忍忍吧!不能圖一時快活,惹百日煩憂。…

王加根又重新把短褲穿好,上齒咬着下唇,無聲地痛哭起來。

方紅梅抱着他的頭,與他一起流淚。

這對被愛情的烈火燒得體無完膚的年輕人,最終還是用意志扼住了欲望的咽喉,阻止了感情的洪水放縱奔流。

急風暴雨過後,他們平靜下來,感覺心裡舒服了許多。實在是太困太累了,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計劃,他們準備利用“五一”假期去武漢玩兩天。不買東西,不走親訪友,就是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增長知識,開闊眼界,了解一下大城市的生活。

這是他們戀愛之後第一次有計劃、有目的的旅遊,兩人都比較興奮。晚上,他們趴在《武漢市交通旅遊地圖》上研究了好半天,基本上确定了遊覽的景點和出行路線。

天亮之後,在煤油爐上煮了點兒白菜面條,香滋滋地吃完,兩人就懷着激動的心情上路了。王加根背着已經洗得發白的黃書包,書包裡裝着他的日記本、鋼筆和存折。

他們先到銀行取錢。辦業務的顯然是個新手,一會兒賬算錯了,一會兒找不到記賬單。打起算盤來像捉蟲,數鈔票的樣子也很難看。一筆簡單的現金支取業務,辦了二十五分鐘。這種人要是在教育系統,早就靠邊兒站了。本來蠻好的心情,一下子受到了影響。走出銀行時,王加根和方紅梅都有點兒憤憤不平。

來到花園火車站,剛進候車室,竟然碰到了徐磊。更巧的是,徐磊也是坐火車去武漢,到他大伯家裡玩兒。

三個人買好車票,一起進站上車。

車上人滿為患,找了好幾個車廂都沒有座位。後來在堆放貨物的“貨車廂”裡,看到長條木椅上有幾個空位子。

他們趕緊跑過去坐下。

徐磊是花園公社人,家住花園鎮北頭的徐家河。師範畢業後,分配在季店公社教書。他從家裡去季店,或者周末從季店公社回家,總是走襄花公路,正好路過花園公社小學,因此常去王加根那兒。王加根也去過徐家河他家裡。兩人交往甚密,關系不錯。

他與方紅梅是師範畢業後第一次見面,交談的話題相對比較多。

“你跟池中月怎麼樣?”方紅梅明知故問。她已經從王加根那兒聽說徐磊與池中月分了手,隻是想确認一下。

“還能怎麼樣?”徐磊玩世不恭地回答,“我們的交往,從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小孩子過家家,玩玩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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