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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調查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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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白素珍七點鐘不到就起床,洗漱完畢,拎起手提包,蹑手蹑腳地走出李豔紅的家門。

街上一片寂靜,孝天城似乎還在睡夢中。偶爾有早起的老人沿着人行道踽踽獨行,或者拖沓地慢跑着,咳嗽聲聽起來特别響亮。

白素珍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兩個燒餅,一邊啃,一邊急匆匆地趕往孝天市法律顧問處。魏律師說好今天幫她寫起訴狀的。

八點鐘上班,法律顧問處工作人員基本上都是踩着鐘點到,主任湯正源也按時上班,可魏律師還沒來。

白素珍坐在魏律師的座位上,耐心地等待。

一直等到八點半,仍然不見魏律師,卻等來了魏律師的老公。

原來,魏律師病了,她老公是來替她請假的。

真倒黴!運氣這麼差!白素珍有點兒懊惱。想到魏律師與自己素昧平生,就那麼爽快地答應幫她寫訴狀,她到街上買了兩瓶水果罐頭,跟随魏律師的老公一起前去探望。

當然,她也想去求證,看看魏律師是不是真的病了。

到了魏律師的家,看到她躺在床上,額頭上搭着一塊濕毛巾。

白素珍坐在床邊,簡單地陳述了一下案情。

魏律師有氣無力地說:“我還在發高燒,一時半會兒恐怕好不了,也不可能去單位上班。您最好去找找我們湯主任,讓他另安排一個律師幫您寫。”

“行。那您好好休息。”

白素珍原路返回法律顧問處,向湯正源轉達了魏律師的意思。怕湯正源敷衍,她還拿出了馮婷婷寫給政法委書記的那封信。

看過信,湯正源笑容滿面地說:“我跟省司法廳的馮處長是老熟人。至于市政法委曹書記,既是我領導,也是打坐場的朋友。”

他詢問了官司進展情況,也為白素珍的執着精神所感動。

“您每天在街上啃燒餅、吃包面,中午坐在汽車站候車室裡等别人上班,像個沒娘的孩子。看您那麼可憐,我心裡也很難過。”

聽湯正源這樣講,白素珍忍不住流下了眼淚,說:“我本來就是沒娘的孩子。有娘的話,就不會落得今天這地步。我并不覺得自己可憐。養母被王厚義和胡月娥逼死了,我為養母申冤,吃這麼一點兒苦,算不了什麼。如果不是養母撫養,我的命早就沒了。所以,為養母報仇雪恨,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願。”

湯正源沒有吭聲。

他找來一個姓周的男律師,安排他幫助白素珍寫起訴狀。

在案件管轄問題上,周律師比較認同檢察院劉主任的觀點。房産糾紛案找法院,虐待緻人死亡案去公安局報案。因此,他決定寫兩份法律文書,一份起訴書,一封控告信。

當天晚上,在湯正源的陪同下,白素珍見到了孝天市政法委書記曹雲安。

曹雲安看過馮婷婷的信,答應去找市法院院長,催一下。

該找的人找過了。起訴書也重新寫好了。白素珍又信心滿滿,覺得法院受理案件應該沒有問題。

她趁熱打鐵,趕緊又去孝天市人民法院。

接待她的依然是年輕漂亮的楚法官。

楚法官把周律師重新起草的起訴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挑出什麼毛病,就對白素珍說:“起訴書一式兩份,正本留法院,副本由法院送達被告人。你去外面複印一份,簽名後交給我。”

白素珍連聲答應,忙不疊地照辦。

楚法官辦理完簽收手續,對白素珍說:“行了。起訴書我們收下了,你回去聽消息吧!”

“估計什麼時候開庭呢?”白素珍小心翼翼地問。

“一個月左右。”

“這麼久啊!能不能快點兒?”白素珍又急了,懇求道,“你看我大老遠地從河北保定跑來,去來一趟多不方便,路費就得好幾十塊錢。現在住在旅社,每天吃呀住呀開銷也是挺大的。你們考慮一下我的實際困難,早一點兒開庭行不行?我就在孝天城等消息,免得跑去跑來,多花冤枉錢。”

楚法官笑容可掬地看着她,慢條斯理地回答:“法律上對訴訟期間有明文規定,并不是想快就能夠快的。今天收了你的起訴狀,算是我們正式立案了。立案後,我們會在五天之内将起訴狀副本送達被告人,要求被告人在十五天内提交答辯狀。收到被告人的答辯狀後,我們會在五天之内把答辯狀副本送給原告人,開始組建合議庭。兩個五天加一個十五天,這二十五天是雷打不動的。因此,一個月能夠開庭審理,就算是比較快的了。”

聽楚法官這麼講,白素珍又無話可說,望着漂亮的楚法官笑了笑,無可奈何地走出了市人民法院。

按照之前拟定的計劃,她又趕緊前往孝天市公安局。

接待她的是年輕的郭警官。

看過她的控告信,郭警官問:“人都死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到現在才來報案?”

白素珍歎了一口氣,又開始講述她養母死亡之後發生的故事,講述她曲折而又艱難的告狀經過。

郭警官聽完之後,若有所思,憤憤不平地說:“本來蠻簡單的事情,怎麼弄得這麼複雜?刑事案件的報案、控告和舉報,法院、檢察院和公安機關都可以受理。就算不屬于他們管轄,也應該先受理,再移送給管轄部門。”

“控告信我們收下了。但具體經辦不一定是我們市公安局,有可能會移交到楊崗派出所。王李村屬楊崗派出所管轄,當地公安機關立案偵查方便一些。”郭警官最後這樣講。

“你們什麼時候移交給楊崗派出所呢?”白素珍問。

“應該很快。”郭警官回答,又補充道,“如果你想更快些,可以直接到楊崗派出所去報案。”

白素珍沉思片刻。想到法院那邊的房産糾紛案開庭還得一個多月,不如利用這段時間,全力以赴催辦公安局這邊的案子,回答:“那我就去楊崗派出所報案吧!”

告别郭警官,白素珍回到了孝天地區實驗中學。

她向豔紅夫婦講了官司進展情況。一邊說,一邊清理自己的衣物。吃過午飯,她就拎上大帆布提包,到孝天汽車站搭班車。

曆經長途汽車一個半小時的颠簸,總算到了楊崗。她顧不上尋找落腳的地方,直接前往楊崗派出所。

運氣還不錯。在楊崗派出所,她見到了曾經為她養母“開棺驗屍”的楊所長。

楊所長接過控告信。一目十行地浏覽了一遍,公事公辦地承諾:“我們公安機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如果你所寫的情況屬實,我們一定将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

白素珍追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偵查?需要多長時間結案?”

“這個就不好說了。”楊所長雙臂交叉抱在胸前,靠在沙發轉椅上,打起了官腔,“這要視案件的複雜程度而定。快的三五天,甚至當天就能破案;慢的一年兩年,十年八年的有,甚至還有幾十年都沒有破的積案。你這個案子,人已經死亡是事實,而且确實喝了農藥。你認為死者是被虐待緻死,這就需要證據。收集證據要時間,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眼下春節剛過,農村抹牌賭博成風,維護社會治安的任務很重。一時半會兒,我們恐怕抽不出人手辦你這個案子。當然,你也可以協助我們調查取證。隻要收集到的證據确鑿充分,我們同樣可以懲治犯罪嫌疑人。”

白素珍回答:“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願意協助你們調查取證。”

“這樣最好。”楊所長笑着說。

就這樣,白素珍在楊崗街上找了家旅社住下,以“業餘警察”的身份,開始調查取證。

調查取證的工作地,當然是王李村。

楊崗街上距王李村有八裡路,可以坐長途汽車,不過班次很少,而且得花錢。白素珍堅持步行往返。

她每天一大早從楊崗街上出發,步行一個多小時,到達王李村。

重回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有家難回,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熟悉的老宅早已不見了蹤影。親愛的三弟和養母離開人世,化作了泥土。而本應屬于她所有的房屋,仍被王厚義和胡月娥霸占着。

想起這些,白素珍就滿腹悲怆,義憤填膺,怒火中燒。

“等着吧,王厚義。我一定要把你送進監獄!我一定要争回養母的遺産,讓你、胡月娥和你們的非婚生子女無處安身!”

有了這種堅定信念,白素珍變得異乎尋常鎮靜。

她開始接觸那些多年不見的父老鄉親,走進那些熟悉的家庭。有些人家她正月初一初二已經去過了,但那時目的性不強,也不知道要告王厚義哪些“罪行”,都是泛泛而談,聊天叙舊的成分比較多。這一次不一樣了,目的非常明确。主要是了解王厚義和胡月娥是如何虐待老人的,在發現白氏喝藥之後,又是如何假裝搶救,遮人耳目,故意不作為,讓白氏悲慘死去的。每次談話,她都想方設法把話題往這些方面引,讓别人講實情,形成“鐵證”。别人講的時候,她就拿出鋼筆和筆記本,認真地記下來。

鄉親們見她這樣,難免産生顧慮,說話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不願意暢所欲言。

發現這個情況後,白素珍再去調查取證時,就不帶筆記本和鉛筆了。她裝作非常随便的樣子聊天,聽到的情況反而更有價值。把鄉親們講的牢牢記在腦子裡,回到楊崗旅社之後,就開始奮筆疾書,一點點地回憶和記錄下來。

一些敏感的鄉親意識到白素珍準備與王厚義打官司,就好心地勸她算了。理由是,農村虐待老人的事情比較常見,很少有人為這事去打官司。

“素珍呀,你要是打這場官司的話,起碼要掉二十斤肉。最終,還未必能赢。”皮匠三爺斷言。

這些奉勸和忠告,絲毫也動搖不了白素珍的決心。别說掉二十斤肉,就算搭上這條命,她也要為養母報仇雪恨,要把王厚義送進監獄。

辛辛苦苦地跑了幾天,白素珍調查取證成果豐碩,兩個軟面抄寫本記得滿滿的。她拿着筆記本,到楊崗派出所找楊所長,詢問這些證據夠不夠。

楊所長把筆記本翻了翻,回答:“内容差不多了,問題是被調查的人都沒有簽名。這些人過後要是不認賬怎麼辦?證據材料必須有證人簽名。”

“可是,這些證人裡面好多不會寫字呀!”

“不會寫字就讓他們按手印。”

“這……”白素珍感覺非常為難。

楊所長繼續說:“如果他們既不簽字,也不按手印。到了審理案子的時候,出庭作證也行。”

白素珍覺得,要做到這點更難。

楊所長聳聳肩,兩手一攤:“那你這幾天調查取證就白搞了!”

萬般無奈,白素珍隻好答應,再去王李村試試。

結果呢?那些曾經提供證詞的鄉親沒有一個人願意在證據材料上簽名或者按手印,更沒有人願意出庭作證。

他們說:“你白素珍打完官司,拍屁股一把灰走了。我們還要在王李村活人呢!又不是說這場官司你就一定能赢,王厚義一定會坐牢。我們将來還要和他相處幾十年,哪個又願意為你打抱不平,去得罪厚義呢?要是與厚義結了怨,他不光會罵我們,說不定還會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白素珍覺得這些人太勢利,沒有正義感,可又說服不了别人。

皮匠三爺出主意,建議她去找村支書,要求村黨支部以組織的名義出證明,證明鄉親們說的都是事實。

“這樣的效果,肯定比個人簽字畫押更有說服力。”

白素珍眼前一亮,覺得這主意不錯,謝過皮匠三爺,就去了村支書家裡。

村支書是看着白素珍長大的,又一直生活在王李村,對相關情況了如指掌。從内心裡講,他願意出證明,但又不想一個人背責任。

“這事我還得和村委會主任商量一下。”他對白素珍說。

正在這時,皮匠三婆來找白素珍,請她去家裡吃午飯。

白素珍于是向村支書告辭,跟着皮匠三婆去了他們家。

吃中午飯的時候,皮匠三婆老兩口非常緊張,一個勁地勸白素珍趕快離開王李村。

白素珍不解地望着他們。

皮匠三爺告訴她,厚義已經聽到她調查取證的風聲,正在到處找她,要打她。

“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還是躲一下吧!”皮匠三爺說。

聽到這兒,白素珍心裡确實害怕。她知道王厚義心狠手辣,打起人來不管死活。匆匆地扒了幾口飯,她就離開了,一路小跑地去了村支書家裡。

村支書不在。他老婆說可能在村委會主任家裡。

白素珍于是又前往村委會主任家。

村委會主任的老婆說,她男人和村支書一起去大隊部開會了。

白素珍來到王李村的“首腦機關”。

她發現王李村所有帶點兒職務的幹部都在,大家正在開會研究,給不給白素珍開證明的問題。

白素珍趁此機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開了。她懇求村幹部們拿出共産黨員的良知和公正,為她主持公道,提供一份實事求是的證明。

接下來,村幹部逐個表态發言。

經過好半天讨論和研究,村支書最後拍闆,同意出證明。

拿到紅印堂堂的證明,白素珍如獲至寶,不停地給大家彎腰緻謝,一刻也不敢耽誤地趕往楊崗派出所。

提到結婚,人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婚紗照、鑽戒、大花轎,紅蓋頭、鞭炮、唢呐、玫瑰、喜宴……總而言之,那是美得不能再美的大喜事。可是,對于窮困潦倒的王加根,這樁喜事卻如一塊沉重的石頭擱在他心裡,成了他最大的精神負擔和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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