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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孕婦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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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到達後湖就不繼續前行了。

這裡是終點站,同時也是開往孝天火車站的起點站。

身懷六甲的方紅梅拎着鼓囊囊的黃提包,随乘客們一起走下公交車。她站在路邊四處搜尋了望,卻沒有發現認識的人,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獨自往城西方向走。

這次面授學習的地點是孝天地區教師進修學院。方紅梅曾在那兒參加過一次面授,路線還是熟悉的,知道那裡距後湖還有四裡路,因此特别希望遇到同學或熟人,讓别人幫忙她拿東西。她懷有五個月的身孕,空手走路都感覺吃力,更别說提着這麼重的行李。她走一會兒,歇一會兒,路上竟然連一張熟悉的面孔也沒有遇見,看來她今天不怎麼走運。

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找到女生宿舍,她發現同室而居的全是外縣的學員。王莉家在這裡,肯定不會住學生宿舍。嶽小晶和池中月呢?未必也住她們自己的家裡,早晚兩頭跑?

這樣推測後,方紅梅就沒打算去找她們。肚子早餓了,得趕緊去學生食堂打飯。打飯得買餐票。餐票又分菜票和飯票,菜票用現金買,飯票用糧票換。兩種票證都是厚紙印制的,跟火車票大小差不多,但沒有火車票硬。菜票的計量單位是元角分,與人民币相同;飯票的計量單位是斤或者兩,與糧票一緻。計量單位不同和紙張顔色不一樣,是區分飯票和菜票的标志。這次面授學習時間共十天。方紅梅考慮到自己近段飯量明顯增大,打算買十斤飯票和八元錢的菜票。每天一斤主食加八角錢的菜,應該差不多了。

她把錢和糧票遞進售票窗口,接過一大摞票證,顧不上清點,就急匆匆地去買飯菜。到賣飯菜的窗口才發現,她手裡隻有八元錢的菜票,沒有飯票。她趕緊回到售票窗口,向售餐票的老頭兒說明情況。

老頭兒瞪了她一眼,矢口否認,還說:“我賣了這麼多年餐票,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方紅梅着急上火,差點兒哭出來了。

這時,楊保勝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拿着碗筷和餐票,看來也是來打飯的。楊保勝并非函授學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這兒進修。”似乎是為了回答方紅梅的疑問,楊保勝主動說明。得知方紅梅與賣餐票的老頭兒扯皮,楊保勝叫她不要着急,又給了半斤飯票讓她先去打飯,吃完飯再來想辦法查找。

兩人于是去買好飯菜,坐在一張桌子上,邊吃邊聊。

楊保勝是今年九月份來脫産進修的,兩年畢業,可領專科文憑。

“你路子真大!”方紅梅不無羨慕地說,“像我們這些沒有門路的想弄脫産進修指标,簡直比登天還難。”

“也談不上路子大,機會好。”楊保勝謙虛地說,接着又轉移話題,“王加根還好吧?又發表了不少小說吧?”

方紅梅于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王加根的情況,特别提到了他的病情,以及對他身體狀況的擔憂。

“吉人天相!”楊保勝樂觀地安慰道,“他不會有事的。”

吃完飯,洗過碗筷,楊保勝進入食堂,找司務長說明情況,要求查找方紅梅沒有領到的飯票。

司務長于是來到售票處,讓售餐票的老頭兒盤點。

結果,正好多出十斤飯票。老頭兒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多出來的飯票給了方紅梅。

方紅梅從中拿出半斤還給楊保勝。

楊保勝說什麼也不肯收。

方紅梅強行把飯票塞在他手裡,先行告辭離開了。

回女生宿舍的路上,她情緒低落,心情糟糕透頂。剛報到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什麼好兆頭。這次面授安排有《中國古代文學》和《文學概論》結業考試。接到通知時,她就有點兒擔心,因為這兩門課程涉及的内容比較多,老師講課時進度拉得很快,筆記沒有記全。布置的練習題有兩大本,她也沒有做完。這段日子又趕上她懷孕,加上家裡和單位一直不消停,難得靜下心來複習。

收到面授通知的那天,她突然感覺到明顯的胎動。盡管非常輕微,但可以知道胎兒的方位,準确地數出小東西跳動的次數。

一個新生命在她的身體裡孕育。想到這一點,她真是萬分激動!随着時間的推移,胎動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小家夥在她肚子裡鬧騰,翻身、伸胳膊肘兒、踢腿,對着子宮壁拳打腳踢。

“動了!動了!”每逢此時,她就喜出望外,興奮得滿臉通紅。

王加根趕緊跑到老婆身邊,掀起她的上衣,把耳朵貼在那圓西瓜一般的肚皮上,用心谛聽。有時還自作多情地與小寶寶講話,開幾句玩笑。

為了胎兒的健康,方紅梅開始注意飲食。按照書上說的,多吃新鮮蔬菜和水果,補充維生素,多吃雞蛋和瘦肉,以及花生之類的幹果。聽有經驗的同事講,筒子骨營養價值高,骨髓多,吃了補鈣。她就囑咐上街買菜的王加根買筒子骨回來炖湯。

筒子骨不貴,大的四角錢一根,小的三角錢一根。買回來洗淨後,用刀背從中間敲斷,扔進土陶瓦罐裡,上适量的水,擱在蜂窩煤爐子上。先用大火把水燒開,加入蘿蔔、蓮藕或者海帶一起炖。關上煤爐子的進風口,可以百事不管,安心去上班。幾個小時之後,家裡就飄散着骨頭湯的肉香。

喝筒子骨湯,是方紅梅懷孕期間最享受的事情,經濟上也力所能及。不過,家裡的零食太少了,像餅幹、蛋糕之類的副食品,還是舍不得買。逢到王厚義來學校,帶來花生、紅苕之類的自家出産,才能為方紅梅備點兒吃的東西。花生炒熟,裝進密封的塑料袋擺在床頭;紅苕洗幹淨蒸熟,裝一小筲箕放在廚房的碗櫃裡。方紅梅一旦餓了,或者饞嘴想吃東西,就去剝一把花生,或者啃兩個紅苕。花生很脆,也很香。紅苕味道不錯,隻是幹巴巴的難以吞咽,經常噎得她胸悶氣短、白眼直翻。

這兩樣東西也不是經常有。吃完了,王加根又不肯回王李村拿。搞不清是什麼心理在作怪,他似乎怕回王李村。每次都是方紅梅左說右勸,做好半天思想工作,才萬分不情願地動身。

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别人家的兒媳婦懷孕,當老人的送雞鴨魚肉,送整筐的雞蛋,我吃點兒花生紅苕未必就過了分?”方紅梅想不通,有時還會無端地傷起心來,平白無故地流眼淚。

怎麼搞的?感情變得如此脆弱?明知道哭泣對胎兒不好,可又難以把控。該不會是要出什麼事情吧?

方紅梅身子一天天笨重,家務事又還是得做。再也不能像以往那麼幹淨利落、做事麻利。行動慢吞吞,蹲下身子時間稍微長一點兒,就感到腰疼,肚子裡面不舒服。哪怕是彎腰做事情,也感覺特别不方便,難受得很。記挂着面授考試,強迫自己拿起書本,可看不了幾頁,腦子就會犯迷糊。勉強往下看,看了半天也不知看的什麼内容,有時連看到哪兒都忘記了。

有一天,方紅梅的□□突然莫名其妙流起血來。

這顯然不是月經,沒聽說孕婦還來大姨媽。她慌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既擔心流産,又擔心對胎兒有不利影響。她想去花園區衛生院檢查,又怕醫生敷衍塞責,打兩針□□了事。農村衛生院醫生平庸的醫術和不負責任的作風,早已讓她領教過了,不願意勞神費力跑去跑來,白花錢。算了,等到孝天城面授學習時,去地區中心醫院檢查吧!

這事她瞞着王加根,沒讓他知道。

王加根那段日子正犯牙周炎,整天疼得哼哼唧唧,虛弱的體質讓人擔心。他晚上睡覺總是出虛汗,隔不一會兒就往廁所跑,完全不像個年輕人!身上瘦得皮包骨頭,臉上一點兒肉也沒有。打個哈欠下巴就脫臼,好半天複不了原。唉,生活條件太差,營養供應不上啊!

緊接着,又卷入繁忙的期中考試。出題目,刻鋼闆,印試卷,監考,閱卷,彙總分數,排名次……從早到晚忙得暈頭轉向。特别是閱卷那幾天,牌坊中學每天都停電。為了趕時間,夫妻倆借來學生晚自習用的煤油燈,連續幾天加班,天天忙到晚上轉鐘。

因為勞累,方紅梅感覺腰酸背痛,疲乏至極,□□又不間斷地流血。也不是特别濃,淡淡的,像血水。她再也不敢隐瞞了,吞吞吐吐地向丈夫說明了實情。

王加根一聽,大驚失色,趕緊推出自行車,帶上老婆就往花園跑。先去花園區衛生院,到那兒才聽說,婦産科醫生全部下鄉搞計劃生育,現場結紮去了。他們又翻過火車站人行天橋,前往孝天市第二人民醫院。婦産科醫生問過病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建議做B超。

“我們醫院剛剛買回來的新機器,能夠把人的五髒六腑看得清清楚楚,肯定能查出胎兒存在什麼問題。”醫生熱情地推薦。

“做一次多少錢?”

“十元。”

方紅梅一聽,轉身就走。

王加根拉住她:“十塊錢就十塊錢,做一個還是放心些。”

方紅梅堅決不肯,認為醫院宰人:“就是做B超,我也到地區中心醫院去做,反正過幾天我就要去孝天城面授的。”

這次孕檢無功而返。

回家後,血水還是不間斷地往外滲,胎兒每天動個不停,也不知小家夥是高興還是難受。

唉,養個孩子真讓人操心啊!什麼時候去地區醫院檢查呢?後天就要考試,是考試前檢查?還是考試後檢查?

方紅梅舉棋不定。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已經回到女生宿舍,碰到了池中月和嶽小晶。

嶽小晶見她挺着個大肚子,笑彎了腰,揶揄道:“你不是說函授畢業之後再懷小孩麼?怎麼食言了?”

方紅梅紅着臉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她又轉移話題,問她倆什麼時候來的,住哪間宿舍。

池中月說,她們兩天前就來了。因為對這次考試不放心,提前到地區教院來複習。安陸幾個女學員也是提前來的,和她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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