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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草台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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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審判室專門審理涉及A銀行孝天市支行的借貸糾紛案件,如果銀行不起訴,經濟審判室就沒活兒幹。

鄭庭長走馬上任後,天天催促王加根,叫他快點兒遞交起訴狀。

按說,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情。A銀行那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不良貸款清單》,涉及好幾百個不守信用的借款人。他們都可以成為被告——訴訟資源還是非常豐富的。王加根每天浏覽着“裹腳布”,腦子又難免開小差兒。他想,A銀行孝天市支行有這麼多不良貸款,整個A銀行該有多少啊?如果算上B銀行、C銀行、D銀行和其他中小銀行,全國銀行業的不良貸款總共有多少啊?這肯定是個天文數字,大到他想都不敢想。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是婦孺皆知的道理,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拖欠銀行的貸款?甚至想方設法地賴賬呢?銀行自有資本有限,發放貸款的資金主要靠吸收存款。存款到期必須兌付,而貸款又有這麼多收不回來。那麼,兌付存款的資金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當王加根提出這些疑問時,坐在一旁的鄭庭長搶白道:“你管這些幹什麼?鹹吃蘿蔔淡操心。銀行拿什麼兌付存款,與我們屁不相幹!我們的任務是清收不良貸款。收回了不良貸款,我們才能拿到費用,工資和獎金才有保障。你還是抓緊時間搞正事,快點兒寫起訴狀,别讓大家都窩在這兒沒事幹。”

王加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從“裹腳布”的首頁往後翻,裝出選擇起訴對象的樣子。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無論他起訴誰,洪遠平都有可能同意。洪遠平明确地告訴過他,依法清收不良貸款,全權委托他辦理。領導之所以如此信任他,當然是有原因的。

為了防止不良貸款失去訴訟時效,他向洪遠平提建議,對逾期時間超過兩年和接近兩年的貸款,進行一次全面清理和催收。洪遠平采納他的建議,要求全行迅速貫徹落實,很快就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一些膽小怕事或者并非成心賴賬的借款人,看到A銀行如此大動幹戈,擔心自己吃官司,就主動把拖欠的貸款償還了。據A銀行孝天市支行信貸股統計,統一催收行動開展僅一個多月,就收回不良貸款本金和利息三百多萬元。因為這個了不起的成績,王加根有了地位。包括洪遠平在内的行領導,都把他當成清收不良貸款的功臣。在确定依法清收的起訴對象時,他自然而然就有了話語權。洪遠平非常尊重他的意見。他想起訴誰就起訴誰。隻要是他遞交審批單,洪遠平就簽“同意”,從來沒有否決過。

王加根把起訴狀寫好後,附上搜集到的證據材料,一并交給鄭庭長。鄭庭長看過起訴狀和證據材料,如果覺得沒問題,就算正式受理了。然後,安排人複印,并把起訴狀副本送交被告人。

“别忘了告知被告人,叫他們在十五天内提交答辯狀!”每次饒春芳和老易出發時,鄭庭長都會這麼囑咐。

送達起訴狀副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A銀行孝天市支行的不良貸款全是陳年舊賬。時過境遷,有的借款人搬家了,難覓行蹤;有的借款單位廠垮人散,别說找負責人,連普通工人都找不到;有的國營或集體單位改制了,連單位名稱都發生了變化。為借款人擔保的保證人也有類似情況。饒春芳和老易經常無功而返,在鄭庭長面前倒苦水。

找不到被告人,起訴狀副本送達不了,官司就沒辦法打。

鄭庭長也坐不住了。号召經濟審判室人員全體出動,分成多個小分隊,在孝天城的大街小巷來回穿梭,還讓司機小張開上那輛半新不舊的吉普車,去外地尋找。有時好不容易逮住被告,給他們起訴狀副本,他們又不願意簽收。

“這隻是走個程序。簽字并不代表你認可起訴狀的内容,僅表明你收到了我們送的東西。”鄭庭長耐心解釋。

“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饒春芳耀武揚威地抖狠,說話的同時,手裡還揮舞着電棍,“我們找你,不是代表我們個人,而是代表法院!”

“我們不是逼迫你還貸款,也不需要你對我們作什麼承諾。隻要你在送達回執上簽個名,或者按個手印,表明已經收到就行了。”老易有點兒央求的意味。

潘蕾補充道:“如果你堅持不收,我們就去街道辦事處找人,讓他們作個見證,一樣可以證明起訴狀副本送到你手裡了。”

……

大家有的唱紅臉,有的唱黑臉,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目的就是把起訴狀副本送出去。可還是有一些頑固不化的被告人,不買他們的賬。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就把起訴狀副本交給當地居民委員會或者村民委員會,讓基層組織代收代轉。

起訴狀副本送達之後,無論被告人提交還是不提交答辯狀,都得耐心地等上十五天。這半個月,王加根不能消極等待。他要調查被告人的财産狀況,弄清楚有沒有可以處置的房産,有沒有值錢的機器設備,有沒有庫存的産品或者半成品,賬上有沒有存款,對第三方有沒有債權……摸清情況後,就申請訴訟保全,讓法院對被告的财産進行查封、扣押或凍結,以免當事人隐匿或者轉移。開庭時間确定後,他又要撰寫訴訟代理詞,做好在法庭上發言和辯論的準備。

經濟審判室隻有由幾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拼成的長方型桌台。開庭的時候,鄭庭長和潘蕾坐在桌台的頂端,一側坐着原告及其訴訟代理人,另一側坐着被告及其訴訟代理人。不設旁聽席,也沒有法警。不像審理案件,更像是在召開一個會議。雖說是簡易程序,該走的步驟一個也不能少。宣布法庭紀律,核對當事人,宣布案由,宣布審判人員和書記員名單,告知當事人的訴訟權利和義務,詢問當事人是否提出回避申請。法庭調查,法庭辯論,征詢各方最後的意見,進行調解。如果調解不成,當庭判決或擇日制作判決書。潘蕾負責法庭記錄,記錄完成之後,交雙方當事人簽字,按手印。最終形成的調解書或者判決書,也會蓋上帶有國徽的“孝天市人民法院”的印章……

客觀地講,這些案子的審理并不難。借貸糾紛本來就是借款人理虧,加上法院又和A銀行有合作協議。官司誰勝誰敗,沒什麼懸念。問題是,調解書或者判決書生效後,執行起來不容易。被告人往往在法庭上說得很好,真正到了應該履行義務的時候,又沒有實際行動。他們還是賴賬不還,把神聖的法律文書視同兒戲,讓其成為一紙空文。

怎麼辦?遇到這種情況,又該王加根忙乎。他得撰寫《申請執行書》,要求法院采取強制措施。通常情況下,執行應該由法院執行庭實施,但他們這個經濟審判室,執行還是得靠自己。進入執行程序,鄭庭長、潘蕾、饒春芳、老易和司機小張搖身一變,就成了法院的執行員。向被執行人下達《執行通知書》,要求其報告财産情況。如果當事人不如實報告,或者想方設法隐匿财産。他們就拿出随身攜帶的《協助查詢通知書》,去查詢被執行人的銀行賬戶。一旦發現賬戶裡有錢,馬上填寫《協助執行通知書》,予以凍結或者劃撥。有時被執行人提出用财産或物資充抵債務,諸如:賣不出去的商品,停止使用的機器設備,快報廢的汽車,荒蕪的土地,破舊的廠房,款式過時的服裝……接不接受這些抵債資産?誰也不敢擅自作主,也不敢貿然拒絕。為了防止被執行人轉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查封了再說。貼上蓋有法院紅印的封條,再去征求銀行領導的意見。

見到洪遠平,鄭庭長把那些查封的破玩藝兒吹上了天,極力勸說銀行同意以物抵債。他的意圖很明确,隻要銀行同意接收這些東西,就可以折算成收回的貸款,法院就能夠按比例提取費用。

洪遠平自然心知肚明,用濃重的應山口音表明觀點:“收不收這些東西,我不發表意見。你們既然收回了,就要負責賣出去,用出售所得價款來償還貸款。這些抵債資産值多少錢我不管,我隻按實際收回的現金給你們兌現。”

一聽這話,鄭庭長如洩了氣的皮球。

抵債資産變現,比收回這些東西更難。首先得請資産評估公司估價,再交給拍賣行拍賣,或者想辦法變賣。拍賣和變賣流程複雜,耗時不說,成功的概率還很小——拍賣有可能流拍,變賣有可能無人問津。結果,那些查封和扣押的财産成了燙手山芋。經濟審判室難以正常運轉,陷入停滞狀态。

鄭庭長的工作積極性嚴重挫傷。他不再關心銀行案子的執行,也不催王加根起訴。每天照常來經濟審判室上班,但胳膊肘下總是夾着其他案子的案卷。既然銀行的案子推不動,他就轉移工作重心,利用銀行提供的便利條件,辦理其他案子。其他人拖拖拉拉地來了之後,他就像生産隊長一樣,給每個人安排點兒事情做。然後,就坐在那裡看案卷,做筆記,寫呀畫的。饒春芳、老易和小張開着吉普車,按照鄭庭長的指令出去跑一圈兒,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一無所獲,叫苦連天,通娘罵老子。然後,每人泡上一杯茶,或站着,或坐着,漫無邊際地誇誇其談。山南海北,天文地理,城市鄉村,今古傳奇,趣事逸聞……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鄭庭長不僅不阻止,有時還饒有興緻地參與其中,發表看法和觀點。不過,一旦談話接觸到打官司,涉及到法律問題,他又會退避三舍,回到自己的座位,緘默不語,接着看那些與銀行無關的案卷。他不屑于與法盲讨論專業問題。饒春芳、老易和小張雖說在經濟審判室上班,但沒有學過法學,對法律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他們連實體法和程序法都搞不清楚,還老是争得臉紅脖子粗。尤其是饒春芳,不懂裝懂,做事又沒主見,純粹是個吃閑飯的主兒。每逢這個時候,王加根就感到悲哀,毫無疑問,經濟審判室這個草台班子,根本擔負不起清收不良貸款的責任。在這裡無所事事,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和生命!

成為律師一度是他夢寐以求的,可真正開始從事律師工作,他又發現律師其實并沒有他原來想象的那麼神聖。其社會地位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高,比法院的審判人員差多了。不管律師多麼能言善辯,案子最終還是得法官審理。官司輸赢,還是法官說了算。因此,法官更受當事人的追捧,經常有人請吃飯,送東西,打砣子,塞紅包。律師享受不到這些“待遇”,而且特别辛苦。接到案子,律師得絞盡腦汁地寫起訴狀或者答辯狀,東奔西走地調查取證,撰寫代理詞或辯護詞,翻閱海量的法學書籍,熟悉法律法規,為出庭作準備。開庭審理時,法官是裁判,隻須按程序向雙方當事人或者訴訟代理人提問,無須動什麼腦子。而律師就不一樣了,走上法庭就如同上了前線,注意力必須高度集中,精神高度緊張。

依法收貸沒什麼進展,經濟審判室的人員隊伍卻在日益壯大。每隔一段時間,這裡就會出現新面孔。這些“新同事”都是鄭庭長弄進來的,其中還有市法院副院長的千金。經濟審判室是銀行和法院聯合設立的,招收員工征求過雙方領導的意見沒有?他們的薪酬如何确定?工資和獎金由誰來支付?所有這些問題,隻有鄭庭長一個人清楚,其他人心裡都是黑的。

在經濟審判室,鄭庭長的權力至高無上。什麼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從來不征求其他人的意見。即使是銀行方的負責人饒春芳,他也不放在眼裡。饒春芳的水平本來就不怎麼樣,遇事沒主見,更談不上有魄力,窩窩囊囊。加上品行又差,自私自利,貪圖小便宜,心胸狹窄,沒什麼人緣兒,根本就沒有能力與鄭庭長抗衡。

經濟審判室自開張以來,所有的花銷都是銀行出的,法院隻派了兩個人,沒承擔一分錢費用。前期審理的那些案件,都收取了訴訟費用。按照銀行與法院簽訂的協議,這些訴訟費用應該作為經濟審判室的收入。但鄭庭長不同意,堅持交給法院經濟審判庭。看到這些不平事,饒春芳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倒是肝火旺盛的老易,時不時找鄭庭長理論。老易年過半百,是快退休的人了,又沒職務和頭銜。光腳不怕穿鞋的,因此什麼話都敢說。隻要覺得鄭庭長做得不對,他就會拍案而起,吵吵嚷嚷地據理力争。鄭庭長自然非常惱火,唇槍舌劍地予以回應。兩人的嗓門都大,吵得房頂上的陽塵直往下落。饒春芳見老易沖在前面,于是也參與其中,與老易并肩作戰。經濟審判室霎時變得熱鬧非凡……

每逢這個時候,王加根就安靜地坐着,如同看猴把戲,欣賞他們的表演。憑心而論,他也覺得鄭庭長做事情過分。尤其是在短短個把月時間弄進來四個可有可無的“新員工”,讓人難以忍受。經濟審判室本來就沒什麼事做,又弄進來這麼多人吃閑飯,純粹是揩銀行的油。不過,這種事情在銀行也不少見啊!銀行辦了那麼多實體,招收人員沒有計劃,處于失控狀态。攤子越鋪越大,機構越來越臃腫。誰知道将來如何收場!一想起這些,王加根憂心如焚,晚上睡不着覺,通宵達旦失眠。心裡不舒服,有了牢騷,就在日記本裡發洩一通。有時他也自己勸自己:沒必要憂國憂民,全當你還是在牌坊中學教書。你一個平頭百姓,位卑言輕,說話也沒人聽,起不了什麼作用。按部就班,把該做的事情做好,按月領回工資,再寫寫文章。多投稿,争取多領通訊報道獎。銀行政策這麼好,不充分利用就可惜了。

調經濟審判室之後,他寫通訊報道的數量明顯減少,發表得也不多。按照獎勵标準,三季度能夠領一千多塊錢。樣報樣刊複印件和用稿通知單提交支行辦公室了,等待審核。他想去打聽兌現的流程走到了哪一步,又擔心别人說他鑽進了錢眼兒。等着吧!兌現的時候辦公室自然會通知的,孫志雄和張清泉又不是不熟悉。

有一天,王加根正在寫起訴狀,樓下的A銀行北街口辦事處主任突然來找他,說孫志雄來電話,叫他趕緊去支行一趟。

“孫主任講沒講是什麼事情?”王加根問,内心裡當然希望是兌現通訊報道獎。

“說是洪行長找你有事。”

洪遠平?王加根有點兒緊張,一刻也不敢耽誤,向鄭庭長打了聲招呼,就趕緊下樓去推自行車。騎車趕到支行機關,爬樓到五樓辦公室,見到了孫志雄。

“來了。”孫志雄主動向他打招呼,急匆匆地吩咐道,“你快去洪行長辦公室,他有急事找你,等好半天了。”

他快步來到洪遠平的辦公室。門沒關,他敲了敲門闆。

“來來來。坐吧!”洪遠平臉色有點兒難看,指了指大班桌前的靠背椅。

王加根在靠背椅上坐下,與洪遠平面對面。

洪遠平從桌子上拿起兩份材料,叫他先看看。

王加根瞟了一眼,見是起訴狀:一份是山西省大同市礦區人民法院送來的,一份是孝天市人民法院卧龍法庭送來的。

“你看看這兩個案子怎麼弄?”洪遠平顯然非常着急。

王加根沒有應聲,開始認真地閱讀起訴狀。

一份起訴狀的原告是孝天市燃料公司,狀告A銀行大同市中心支行營業部和A銀行孝天市支行;另一份起訴狀的原告是孝天市第三建築安裝工程公司,狀告人行孝天市支行和A銀行孝天市支行。一起案子涉及票據糾紛;另一起案子涉及國庫券兌付。這些業務王加根沒有接觸過,不知道過錯究竟在哪一方,更不知道這兩起官司該怎麼弄,兩眼迷茫地望着洪遠平。

“以前别人告我們,支行都是請律師代理。律師費花了不少,可官司從來就沒赢過。”洪遠平懊惱地說,“這次我不想請律師,兩個案子都交給你去弄。官司打赢了支行給你獎勵,輸了也不怪你。反正請其他律師也是個輸。”

聽洪遠平這樣講,王加根的壓力就小了許多。管他呢,全當是實戰演練。前段日子一直當原告,案子都是借貸糾紛,又有鄭庭長庇護。官司雖然赢了,但體現不出他的水平。這兩個案子是被告,官司又涉及其他銀行業務,法官他都不認識,能檢驗一下自己的能力。想到這兒,他莫名興奮起來,還有點兒迫不及待。

“大同的那個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你抓緊時間到營業室了解一下情況。”洪遠平直接安排下一步的工作,“我個人覺得,無論燃料公司索賠多少,責任不能全部由我們承擔。我們的底線,是和大同分行營業部各承擔一半兒的責任。”

“行。我先找具體經辦人員問一下,查查相關法律條款和規定。我一定盡最大努力,争取最好的結果。”

“我相信你不會比那些專業律師差!”洪遠平給王加根打氣,又說,“去山西出差,可以到行政科借點兒錢。找左股長簽字,就說我已經同意了。”

“好的,謝謝洪行長。”

走出行長辦公室,王加根沒有馬上離開,在走道上遲疑了一會兒,又前往辦公室,打聽三季度通訊報道獎兌現情況。

孫志雄不在。辦公室裡坐着張清泉和小郭。

看到王加根,兩個人都滿面笑容地打招呼。那股熱情勁兒,如同久别重逢的親人。不過,得知王加根是來領通訊報道獎,張清泉的臉色又晴轉多雲,為難地說,獎金已經從支行計财股領出來了,但出了點兒狀況,暫時拿不出錢來給王加根。

“怎麼回事?”王加根疑惑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反正我手上的錢已經出水了。”張清泉支支吾吾,“你看能不能這樣,等四季度兌現的時候,我把兩個季度的獎金一起給你。”

王加根沒吭聲。通訊報道獎向來是按季度兌現,為什麼這個季度的錢要拖到下個季度才發?

“你能不能把兌現明細表給我看一下?”

張清泉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表格,遞給王加根。

王加根翻了翻,看到孫志雄和另外幾個得獎的人都簽了字,說明這些人的錢已經領走,隻剩下他和張清泉兩欄空着。張清泉負責發放,所有獎金都在他手裡,簽不簽字無所謂。也就是說,唯獨他王加根一個人的錢沒有領。

“怎麼會這樣?是因為我領的獎金太多?還是因為我調離了支行辦公室?”王加根對此想不通,紅着臉與張清泉理論。

“錢真的出水了!我自己的錢也沒有領。”張清泉同樣成了紅臉關公,又不肯道出其中的緣由。

王加根更覺蹊跷。他知道張清泉是個老實人,不會撒謊,肯定有苦衷。他不想繼續為難張清泉,決定去找孫志雄。他堅定不移地認定,是孫志雄在其中搗鬼。孫志雄這個人虛僞得很。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笑裡藏刀,口是心非。與這種人打交道,不能和稀泥,不能太老實。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自己該得的錢,一定去要讨回來。

“孫主任外出辦事了,上午回不了。”張清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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