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對于考試來說，都有一種轉瞬即逝感。急促的鈴聲響起，所有人的紙張即刻消失。白月舒能聽到有人無助地啜泣起來，估計是未能完卷。

吳磐立于台上，看到這種氛圍，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但掃到白月舒這邊，笑意頓失，又恢複了吊喪似的表情，惡狠狠的盯着他們。

……白月舒的評價是這位boss老師太容易挂相了，不合格。

系統的評價很快，不到半分鐘全息屏上就顯示已評待驗。

吳磐一合掌，語氣生冷：“寫作文不經過自己親自檢驗怎麼行呢？現在我送你們去親身體驗。”

果不其然，所有人統一了心聲。

熟悉的暈眩感傳來，白月舒睜眼，看到面前是一個略顯破敗的小鎮，所有人包括吳磐都在。

他們與小鎮間隔了一層淡淡的光膜，站在光膜之後，像是準備入場的“遊客”。

吳磐有些迫不及待地輕撫光膜，上面出現了幾行字。

“第一個，關繡，65分。哎呀，及格了。那就去‘檢驗檢驗’你的作文吧。”他的語氣帶着明明白白的惡意。

被叫到名字的女生吓得後退幾步，卻見光膜在瞬息之間暴漲，像液體一樣，将女孩纏住。

連呼救都來不及，就已經消失在了光膜裡。

白月舒深吸一口氣，默默把繃緊的腿放松一些——這速度，就是連當事人都來不及，根本采取不了措施。

吳磐假惺惺又惡狠狠地說：“可别害怕啊，每個人都要進去的……下一個，嗯，楚伽倫，真可惜，55分哦，你得去學習一下系統範文怎麼寫了。”他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

場上的人一個一個都被送了進去，最後場上統共隻剩下仨了。

吳磐看向他最讨厭的那兩人，有些恨恨道：“那現在來看一下你倆的分數。你們最好……”别及格。

這兩個人看起來都摸清了這場考試的套路，也找到了方法。

但是，不代表着他沒有機會了。

隻要……隻要這兩個人不及格！他們就會被送去體驗系統範文，那原文就無效了！

白月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陸泊舟很禮貌地比了個“請”。

吳磐顫抖着手劃過光膜，連呼吸都是急促的。

光膜沒有絲毫卡頓，一下子就顯示了兩個名字。

“白月舒，90分……陸泊舟……92……不！這怎麼可能？！不行，不能這樣！肯定是搞錯……”

光膜顯示了它的一視同仁，沒等吳磐哀嚎完，就一把把他吞沒。

沒猜錯，白月舒心想。

規則上隻說了要寫真實姓名，卻沒有說要寫誰的真實姓名。若論起這個，有什麼名字能比吳磐這個打在系統頁面上的更真實呢。

陸泊舟很遺憾地搖了搖頭，他的離别祝福還沒送出去呢，“真可惜呢。不過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是個文盲？”

白月舒沒有心情理他。

他現在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着等關卡結束，并思考一下疑問。

他有太多需要好好思考的問題。

比如，M-01之前說的話；或者npc吳磐到底是什麼，“他”這個“人”情感似乎太豐富了點；又或者……

他前腳剛擡起，肩上就傳來重感。

場上就剩兩人，是誰不做他想。

白月舒微側肩膀，把那手抖落，回頭皺眉道：“你有事？”

陸泊舟收回手，上趕兩步，與他肩并肩，笑容親熱：“看你有緣，認識一下咯。唔，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叫陸泊舟，是一個……咳，律師。”

白月舒看着他伸出的手，白襯衫下依舊能預見的有力，那還有那敏銳過人的反應。

律師，物理打官司嗎？

還有那猶豫一下樣子，很可疑。

估摸着腹稿沒打好。

他并沒有回握：“我還以為，AI法庭已經很普遍了。”

陸泊舟笑道：“唉，我也覺得自己應該不是幹這行的。不過AI法庭嘛，有些人也需要專人替他們整理下證據供詞，什麼該交什麼不該交，然後春秋筆法一下……嗯，說到底，也是能人為操作的，算是……新型律師？”

見他仍堅持握手，白月舒隻好回碰一下：“白月舒。”名字都被系統報出來了，隻好實話實說。

陸泊舟突然往他這裡歪了一下身體，白月舒皺眉躲開。

神經病，他心說。

陸泊舟站直，語氣肯定：“白月舒……好名字。你是無憂執行官？三蛇穿劍紋，3A執行官。”

他說的是白月舒胸前的徽章。

白月舒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暗道自己失策——早知道就不穿着訓練裝來了。

他還不敢随便卸下來丢犄角旮旯裡。

平時他在虛拟訓練場裡根本不會來人，裸奔都不要緊——新宇宙的隐私保護法還是挺完善的，一直都同意接受外界監督——這次是怕更新後無憂的人找他，穿就穿了。然後，就造成現在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