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舒往前滑步,同時矮身,腿向圍過來的“人”掃去,幹摔一片。
但是這并沒有什麼用。威脅從來都不在這些幫兇們身上,而是身後的柳餘絮。
危險的氣息逼近,白月舒把一張桌子往後盲推,輕易跳過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快速地像外面跑去。
桌子撞到了牆上,發出很響的聲音,但顯然是沒能碰到柳餘絮。
還有13秒,灼熱的痛感從他的五髒六腑傳來,渾身卻被越來越冷膩的氣息包圍上。大難臨頭,白月舒的腦子卻像被風撫過,出奇的冷靜。
白月舒平靜地想,他還是高估了自己。那麼,他隻能試一下他唯一的底牌了。
他又被後來湧出來的“人”拉扯住,于是就勢停住腳步,微微彎腰,皺眉按住胸口處。
從外人看就像他痛得已經失去反抗力一樣。
柳餘絮臉上閃過一絲興味和打量,但她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還輕笑着向白月舒伸出手:“怎麼不跑了,我的小白鳥……”
“人”群自動為她讓開一條道。
白月舒壓下身體裡翻湧的血氣,手指有規律地摸着胸口的徽章。
無憂的裝飾怎麼可能隻有好看這一個功能,哪怕是訓練服,也是講究無比的。
而M-01,将他衣服上的功能都完美複制過來。
随着他的動作,三蛇穿劍紋的三條蛇形狀發生變化,将中間的劍紋露出來。輕輕“哒”的一聲,形狀凸起,像是随時可以取下。
這一個小小的、比一個孩子的小手指還細的劍型,卻足夠造成一場範圍比這家面點店還大的爆炸。
它是白月舒現有的最厲害的武器了。
那時他在書店仔細思考過直接炸掉的可行性,但怕炸得不幹淨倒黴催的剛好留下個一紙半頁,或者還有什麼地下室,到時候會更難辦,就沒提。
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對柳餘絮造成傷害,但應該能拖出不少時間。
柳餘絮離他隻有十步,九步……内腑越來越疼,呼吸愈發急促。
五步的時候,就是這小玩意丢出的最佳時機。
尖銳的破風聲驟響,一塊尖銳的玻璃穿過阻隔準确地砸到柳餘絮面前,讓她略慢腳步。
柳餘絮偏頭看向來人,臉上興味更濃了。
白月舒猜的了什麼,吃力擡頭,和陸泊舟的眼睛對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些不想與陸泊舟對視。
……兩次了,他都是這麼渾身狼狽不堪的,然後面對着從天而降仿佛天神的陸泊舟。
陸泊舟神色很平靜,好像看不見白月舒,也渾然不在意自己情急之下用力抓起又甩出玻璃後被割得鮮血淋漓的手,隻是定定盯着柳餘絮,另一隻手甩出一張薄薄的報紙:“晦氣的源頭,你寄宿的地方,就是這張報紙吧?”
柳餘絮沒有否認。
“那麼,你要怎麼毀掉呢?”她笑了起來,“在你們毀掉之前,我是不是可以先帶走你們?”她這麼說,朝白月舒那又邁近了一步。不過,她的第二步沒能再踏出去,生生僵在半空。
“喔,還真聰明……”柳餘絮似笑非笑,身體逐漸虛化,臉上卻沒有帶上一絲惱怒或不甘。她頗有深意地打量陸泊舟。
那就是ta的化身呢,還是和自己一樣是ta創造的數據,或者是一個與ta有淵源的普通人類?
陸泊舟沒有理會她的眼光,自顧自地把自己手上的血檫到報紙上,塗得更徹底一些:“不是要比戾氣和陰氣嗎?我這新鮮的血,比你這文字寫出來的晦氣重吧。”
柳餘絮沒說話,再次深深看了陸泊舟和白月舒一眼,身體徹底消失。随着她的離開,“人”們也跟着紛紛消散。窄小的街路上,隻留下兩個人。
陸泊舟向白月舒走過來,眼底情緒莫名,臉色也看起來陰沉沉的。
白月舒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有點心虛,後撤了一小步,覺得更壞,又立馬站定。他用一隻手将劍型歸位後放下,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陸泊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