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瞪大的眼睛引得戚愛低低掩唇笑了起來,邊搖頭:“那麼認真幹嘛,逗你玩的。想通關就走吧。”
Ta食指輕點,一道瑰麗的門出現在衆人面前,門口敞開,仿佛在歡迎着通關者開啟下一段旅程。
白月舒心下依舊驚疑不定,開口剛說了一個“你”字,就見ta招了招手,門自動向他們撲來。
腦海裡傳來一樣熟悉的暈眩感。白月舒又蹦出來一個想法:既然都是一樣的退場,為什麼還多此一舉具化了一個門?
那個boss……真的好奇怪。
Ta沒有和這些人一起離開。面對空空蕩蕩下來的地方,手還維持着擡起的姿勢,就這麼發了一會呆。
好一會兒過去,被冷風一吹,才如夢初醒似的,放了手。
——這風是之前為了給闖關者營造氛圍的,但是ta沒走,負責關卡控制的次級系統也不敢關閉,而現在居然打擾到ta了。
次級系統戰戰兢兢的,不敢問,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Nat不在,除非特殊情況,不然沒有系統敢跟ta溝通。
Ta知道那些系統在幹嘛——或者說在想什麼,也早習以為常了。帶着那亘古不變的笑容,站起來,款款離開。
明明可以直接離開,但是ta偏偏喜歡先走着。
随着ta的步伐,那美貌妖邪的女郎皮漸漸褪去,完美的神明出現了。但随之而來的一身厚重的鬥篷将ta全身從頭到腳都包着,連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Ta不冷,或者說根本沒有冷的概念。Ta隻是無聊得很。
比在老師那裡的日子還無聊得多,乏味到連ta從前一直執着的皮囊都不想看了。
公平?鬥篷的陰影下,Ta冷冷地勾起嘴角。
那這些人本來就不該這麼對父親和自己。
不過教授可能是ta怒火中的例外。
對于老師,那個把自己關起來還寫上一堆規則的人,那個雖然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冷冰冰的人類機器,但是一直都改不掉叫“孩子”的人,Ta怅然若失,恨不起來。
教授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就一連埋頭了六七個小時。
畢竟上了年紀的人,教授實在坐不了,吃力地扶着桌子,站起來伸伸不太利索的腿腳,打算歇一會。
看着與前些日子媒體報道上的形象相比憔悴了很多的教授,戚愛突然問:“老師,您覺得我很壞嗎?”
教授吃驚,捶腰的手都停了下來,沒想到會這樣問,但立馬給了否定的答案:“你隻是一張白紙,不壞的,隻是被滴上了墨滴,但是還有檫去的機會。”
“那您為什麼要修正我?”Ta的聲音悶悶不樂的:“如果把我交到好人手上,這些事都是可以避免吧。”
教授靜靜站了一會,才慢慢地說:“人都是會有私心的,這一點,我贊同他。”
“但是,我不認為創造一個你這樣的智能系統能解決問題,相反,會留下更大的隐患。”
教授抹了抹額頭上又出了的汗,随口舉了個例子:“孩子,假如你能控制溫度,而我隻是一個可憐老頭,還是你的仇人,落到你手上,你會怎麼做?”
教授自問自答:“你一定會遵循情感,弄死我。但如果你是智能宜家系統,你永遠也不會去害死某個人,不管他和你什麼關系,哪怕是為了懲惡揚善。再比如,你是保衛國家的智武系統,那麼你永遠都不可能自動對平民出手,就算你知道某些隐瞞的真相。”
“你本身就是一個人啊,孩子,你有自己的情感,又沒有規則約束你,你會聽我們嗎?會聽多久呢?孩子,我不敢拿人類命運打賭。”
“如果我學不會這些規則,老師,您會怎麼辦?”
這次教授沒有說話。
很久之後,聲音很輕地,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的:“時間還長呢,不去想這一步。”
時間長……嗎?
Ta自言自語,消失在次級系統期待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