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
“那麼,我先告辭了,您保重。”
殷冉輕輕合上辦公室大門,就見走廊上站着個漂亮女秘書。
見他出來,美女就向前一步,好像在專場等他。
殷冉當然不會以為是什麼“天意般的遇見”,笑了笑:“姜組找我?”
秘書柳眉輕挑,有點驚訝:“是的,組長有事,讓殷先生直接去辦公室找她。您用不用我帶路?”
秘書看起來是不認識殷冉,隻認為是一個貴客之類。
他搖了搖頭:“不麻煩了,我知道路。”
秘書一點頭,轉身款款走了。
“謝謝這位後代A23小姐的傳話。”
“你怎麼知道我是後代?”腳步輕巧的回音一停,秘書回身,目露驚訝地看着這個介于沉穩和輕佻中間但懷念的神情卻透露一種悲傷的帥哥。
“大概是因為……”殷冉有點調皮地歪歪腦袋:“你那位前代A23報廢的時候,是我們仨……我帶去維修的。現在看來,沒修好?”
“是……是的,您是?”
殷冉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搖頭輕笑一聲,歎了句:“舊人罷了。”
重遊故地會怎麼樣呢?
故人滿揣懷念,舊人裹挾悲傷。
殷冉走在曾經無數次走過、以為未來還會一直走的明亮長廊,似是不經意間又回到從前。
但這個“從前”不是那些早已塵封的驚豔的不可思議的時光,是他離開前的那段日子,也是一樣的腳步疲憊又流連。
為了不被保證無憂不被各方勢力暗自滲透,加入它的首要條件是“家世清白”——換句話說,撫育院裡的孩子是無憂主力來源。他們隻要自身足夠優秀就好。
這也意味着,他們同世間沒有别的什麼羁絆——撫育院那堆機器和一周一見又換的“朋友”就算了,無憂才是這些少年的第一個“家”,裡面認識的人才算第一個“家人”。
殷冉曾經以為自己是足夠幸運的。他毫不費力地就通過了考核,成為同時期表現最優秀的預備執行官的搭檔,也是他後來最好的兄弟。
三年後,他們這對“名聲在外”的搭檔又找到了一個冷冰冰的“好孩子”,“領導的黑名單小組”正式湊齊了。
然後……然後,就是一段黑暗的日子。
他兩個最好的朋友兼家人,一個殉職了,一個幾乎瘋了。
至于殷冉自己,他因為是殉職的3A執行官的聯絡員,并且還不同于虞雅這些坐辦公室裡的文員,他一直被當做現場決策官和指揮官來培養,是那場行動的後方副指揮,所以,每天一睜眼就是一場場的問話、彙報和面向各方的報告,必須強迫自己繃緊神經來工作。
而那不省心的弟弟是壓垮他神經的最後一棵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