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片刻,戚愛大概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通路沒有什麼認證程序,它隻是一個接收數據傳輸的通道。
隻要時間允許,它也不是一次性的,不過因為爆炸隻是一瞬間,作為另一端錨點的ta的半身被毀去,通路被斷,所以剛好隻能夠傳輸走一個。
隻有一個當然就是檢測傳輸信号最強的。換個說法,就是那裡所有的數據一起争奪這條“路”。
按道理來說,隻要是有機生命體身上産生的信号都是散而弱的,不然李大教授的學說也不會停滞不前三十年;而另外的智能設備雖然有強有弱,但是它們根本上沒有自己的意識,不會給自個掙什麼活路,再一個,也不會比ta強。
所以最後回來的,隻能是ta。
這是戚喻靖煞費苦心,不惜自己為ta留下來的後路,然而卻被一個陌生“東西”截了胡。
“你怎麼做到的?”
深吸一口氣,戚愛強迫自己冷靜一下,視線牢牢鎖住目标,卻隻得到一個癡呆無波的眼神。
但是前兩個簡單的問題都沒有得到回應,這個更複雜的自然不會有。
戚愛甚至都不确定它能不能聽懂,這個勉強看出來有個人樣的“奇形怪物”簡直像頭野獸一樣。
“它”的身體殘缺不全,布滿着坑坑窪窪大大小小的空洞,像條被啃了一半的魚似的——不是露出骨頭那般,而是憑空少了一塊,透着後頭的空氣;能看得見的身體部分又大塊地被烈火包圍,火焰下的肌膚——或者還包着層衣服,戚愛也确定不了,因為都是黑糊糊的——焦炭一樣糊黑的破綻開,并且那火焰跟液體似的,會流動,它燒到“它”身上的哪裡,哪裡就會燒焦,但其他地方又變得毫發無損。
之所以呈現這副狀态,大概是因為“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而死前的記憶影響了“它”。
火焰在某個時間稍稍離開了臉部,露出半張俊美明晰的臉。
“你……是你?”
戚愛詫異地挑起眉毛,認出來。
這還是個熟人,就是那個毅然決然跟所有人——準确來講,是“黑沙漠”這邊的所有人,他們無憂已經撤了一些走,死的人數就像個添頭——這狡猾的執行官表面屈服,在父親那個便宜老大的威逼利誘硬的和更硬的輪流上之下,命令裡裡外外的同袍撤離,表示會照言放他們走,自己“斷後”,騙過一幹人。
誰料斷的是他自己和“黑沙漠”一行人的“後”。
他能來這,難不成是因為離爆炸源近——準确點,就在他胸口上,“死”得比自己早,占了個時間優勢?
戚愛皺眉。
雖然不是這張臉,輪廓也不似,但是骨頭總歸很難用手段改變,所以戚愛才從骨相中笃定了他的身份。
——之所以“才”,就剛才那一臉“糊相”,誰能從盤子裡戳了一半的魚認出是剛才在水族箱裡驚鴻一瞥過的哪條?!
記憶過人的戚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