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方法雖然能在山重水複疑無路中另辟蹊徑，卻也不是百分百勝率。比如紀望遊嬉皮笑臉地發揮一通天馬行空的拒絕理由，那就是可以讓他乘勝追擊的信号，但若是像嚴肅老領導一樣用出短句，半點不廢話講道理，那就明明白白的表達了——你想都别想要我同意。

白月舒氣到無語，也有些口無遮攔：“……你們到底是想上還是不想上？這個節骨眼誰還有心記違規不違規的？難道要我看你們小米加步槍沖鋒，我在後面看戲嗎？”

他們無憂規矩着實挺多的，有些還帶着腌酸菜一樣的迂腐氣，比如不能染頭發……這個，除了某位殷姓男子别人倒無所謂，不算大問題；又比如現在這種情況，想跨級别上場，必須有一次參與過比自己級别低一級或者同級的大型任務經曆，哪怕是上次隔着十萬八千裡看一眼目标，然後待在後方給指揮官倒茶，都算。

紀望遊雖然為人師表不太正經，偶爾……總是有揩學生油的嫌疑，師德堪憂，但是真教起來卻都是真材實料，公私分明，比别的老師前輩教練還要嚴幾個度，因此絕不肯讓白月舒去“混”。

——要幹，就真刀實槍地幹，當不當頂梁柱不管，但不能做一根無功無過隻占坑位的朽梁，這是紀老師說的。

所以，白月舒一直在等他那沒有資格證的老師帶他去幹一票，一直等到師生關系變質，他那下了崗換了身份的老師都沒有找到機會——他們不好把手伸太長，但東亞，華國，太人間平靜了。

所以直到今天，白月舒算是奇葩的一次S級任務都沒有參與過的高級執行官。

白月舒雙A資格等同于S，也就是說，他可以接受S級及以下的任何任務。但這次終點定位于林園的行動偏偏是雙S，按照規矩，他隻能在外圍“學習觀摩”。

也就是說，下一次白月舒才能和紀望遊他們上——前提是下一次。

白月舒不死心。

到底少年，誰沒有點心氣，反正這裡臨時老大是他男朋友，臨時挂名老大是他朋友，違規就違了，大不了——

紀望遊斬釘截鐵地斷了他的想念：“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阿白，有些規矩可以不遵守，但有些東西不一樣。”

“哦。”估摸着徹底沒希望說服他收回聖旨，白月舒幹巴巴地說，他似懂非懂，但那口氣還沒下去，并不完全服了這一言堂，心下難得擰巴道：遵不遵守不都是你說了算？

因為這點别扭被看出來了，所以白月舒一臉錯愕地被抓住，聽“體教老師”給他上一堂臨時思修課。

“很多規矩看不出來門道，隻看到了空子，不代表它是錯的，不過是人眼睛放薄了。”紀老師講道理也一套一套的，讓人懷疑他就算去某些不正規的組織卧底，恐怕也是如魚得水，說不定已經混了個頭頭當當：“比方說，有人違規地染頭發穿大花衣，最多隻會傷一下别人的眼睛，除了給自個兒的負面形象添磚加瓦外倒也沒影響。”他舉例子也不忘挖苦人，本來暗戳戳湊熱鬧的殷冉當下呵呵冷笑，袖子都挽起來了。紀望遊在被暴打前話鋒突然一轉，一本正經得讓人不好意思打斷他教學生：“但是，你在沒完全沒經驗就上場，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就不是那一點面子的事了——往小說，你會受傷，很痛，要往大了說，阿白，萬一你不小心出了事，我肯定不想活了，我若是不想活了，任務當然也别想完成了，況且一想之後，我現在都肝顫，簡直沒辦法思考其他事了……四舍五入，阿白，你産生這個念頭都該打啊！”

“……知道了。”

莫名差點成為千古罪人的白月舒面紅耳赤，把腰上一直下滑的鹹豬手拍開。

少年執行官雖自有一番意氣，卻早就習慣跟在牢牢保護住他的空中霸主後面飛，隻算初具六年後新一代“最年輕的3A執行官”風華正茂的雛形，還沒有失去一切後真正長成大人時的謀略主見，依然在貪戀溫暖安逸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