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舒沉默，半響後像是剛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道：“M-01，是當年戚喻靖叛逃時候帶的那個‘黑科技’。”

“黑科技”是不是真黑乎乎的當年還在打醬油的白月舒沒緣親眼看到，但是不妨礙他早在上回離開虛拟世界的時候就大緻有所猜測。

“沒錯，”戚愛饒有興緻地看着他，說道：“别停，繼續。”被ta捋到肩膀上蹲着的Nat和主人同步地側着臉，整隻“鳥”安安靜靜，目不轉睛地盯着青年。

……是八卦的味道呢，還是和ta有關的，千年難遇，天上下紅雨。

戚愛似乎一點不介意自己的八卦被下屬聽走，但想了想ta确實不需要在意，因為ta要是哪天忽然在意起來……滅個口很難嗎？

就算ta的八卦傳遍了整個M-01，戚愛也能眼也不眨地把現有的數據全“滅”了，給自己殺殺毒的事。

戚愛沒在這些小事上浪費心神，白月舒更不留意，毫不遮遮掩掩，畢竟對他而言不是八卦，是一個他願意付出全部來交換的真相，一個尚不敢宣之于口的隐晦希望，恕他實在沒有心力去思考他将來會不會成為旁人茶後閑談的主角。

“所以你認識……紀望遊，并且對他印象深刻。因為戚喻靖，也就是你的‘父親’死在他的手上？”白月舒一點點地拼湊真相：“然後，你參照他設計出來‘陸泊舟’，把‘他’送到我面前”報複我……”

白月舒深深擰起眉。

不對。

如果這麼簡單，他今天就不會來找戚愛，這也不是白月舒想要的原因。

清醒，冷靜。

白月舒強忍着開始恍惚的頭腦，飄忽的視線被他定格在戚愛身上。

腦連接的虛拟世界和現實區别的一點，它的穩定很受大腦的波動影響，譬如在現實一個人就算難過到腦海裡“天崩地裂”，也很難真的像電影裡那樣兩眼一黑說暈就暈，除非低血糖，但在本身就依附大腦運作的虛拟世界裡，“天崩地裂”的感覺卻能讓人眼前真的“天旋地轉”。

白月舒強壓下他的情緒，把注意力強行集中到他的問題和現有的線索上。

戚愛口中的“玩具”究竟是什麼意思？Ta好像不會稱呼如Nat之類的手下玩具，它們是ta的臣民，是後代，甚至是ta自己的一部分，人們會叫自己一根頭發玩具嗎？甚至會“又愛又恨”？

Ta所說的陪伴的時間也很特殊。

兩段無比相似的數據。

‘陸泊舟’帶給他的熟悉感和真實感，以及眼裡不似作僞的情愫。

一個白月舒想到不敢想的假設。

“沒了？”戚愛歪歪頭，配上這副可愛的長相俏皮極了，語氣卻悄然彌漫出一股危險的味道，令人……令旁邊的Nat窒息，小幅度地撲騰了一下翅膀，扇起的風都沒吹動ta耳邊柔軟的發絲，不适裡寫滿求生欲。

還是沉默。

良久，白月舒開口：“死人可以活過來嗎？”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看起來并不想要戚愛回答這個神學範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