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西蒙斯?”
在對方掏出槍之前,薩克帝迅速打了個招呼。
他差不多确定面前的家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至于為什麼他的客戶不在原定交接地點待着、反而跑來了這種邊緣行星,那是另一個之後要确認的問題。
“你是……”
對方遲疑了一下,看起來不再具有攻擊性,但手仍舊一直背在身後沒放下來。
“克拉克讓我來問個好。”
核心種懶洋洋笑着,說話九句真一句假,主打一個套對方口供:“他最近有點忙,所以喊我過來給你送貨。”
雖然看不見臉,但對方的頭部微動,明顯在薩克帝和武裝種之間來回打量,最後目光落在薩克帝那一看就不屬于灰翅族群的漆黑翅翼上。
“我不認識什麼克拉克。”
陌生求援者生硬地回答。
警惕心還挺強。
“那我就把一船的星核能源給原樣拉回去了?”核心種笑出聲:“要不要我帶你看看克拉克友情贊助的運輸船?”
“你不是灰翅族群的成員。”
蒙臉神秘人不為所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你的求救信号發到我的船上了。”
這句話是正兒八經的人類通用語,薩克帝伸手卸下了外裝甲,将自己整個暴露出來,當面報了一串從老闆那邊弄來的數字交接碼。
“克拉克最近有點忙,抽不開身,我是他的合作夥伴。”
“可能是因為我的人類語說得比較優秀,才接到了這個不幸的任務,千裡迢迢過來送貨還要負責順便救場。”
“你确定要在這裡長談嗎?”
黑色的核心種甩了甩鱗尾,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對方:“我的時間很緊,救援延時要收費的。”
“抱歉,請原諒我的過度謹慎。”
出乎意料,神秘客竟然是個很有禮貌的家夥,在聽到那些數字的瞬間便放松下雙肩。
“稍後我會和你單獨核對我的身份。”
“不過以往都是他親自前來,請問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盡管語氣很克制,但薩克帝還是從對方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隐晦的擔憂,于是擺擺手:“他很好,就是太忙了,才讓了我代跑一趟。”
對面看起來沒有信,這讓核心種更加好奇他和自己老闆的關系。
然而比起這些,先把這幾個家夥弄出去最為重要,其他的事情全都可以往後靠。
這名叫作亞瑟的人類顯然同克拉克的關系不一般,如果不小心在救援途中讓對方嘎了,他懷疑那隻銀灰色的雌蟲會當場掰了他的頭。
“這就是你們全部的成員了嗎?”
他繼續使用人類語,沖另外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家夥也打了個招呼。那兩人……大概是人,一直站在遠處,明顯不如亞瑟親近蟲族,很合理地保持着一個可以随時拔腿就跑的距離。
“是的。”
作為領頭人,亞瑟主動擔負起了溝通的職責,将兩名同伴呼喚到近前,然後轉身面對薩克帝:“可以麻煩您把我們送出去嗎?”
“跟上。”
核心種言簡意赅,同那些面無表情充當背景闆、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的武裝種再次比了個手勢,讓他們做好撤退準備。
“你們的外裝甲沒有破損吧?”
他回頭多問了人類一句。
“沒有。我們隻是沒有攜帶吞噬型武器,飛行器之前被異種污染了,所以難以脫離。”
光聽聲音,亞瑟倒是很冷靜,沒有通常獲救者的那種驚慌失措。
“這次的潮汐擴散範圍有些大,我們的飛船應該也在受影響區域内。”
“上我的船。”
薩克帝沒有将外裝甲穿回去,那東西确實不太方便雌蟲行動。在來的路上他可以悠閑晃蕩,但回去的時候還要護送三個人類,需要更加專注。
他隻是不喜歡異種污染,還沒到分不清輕重的地步。
人類重置建築,關閉那條隐藏的通道,示意可以離開。
其實他更好奇那道鋼鐵的走廊之後有什麼,才将這三個倒黴蛋吸引過來,但之後他可以慢慢弄清楚。
于是四隻核心種加三個疑似人類的奇怪組合,出現在了VX193這顆荒廢星球上。
這個畫風放到哪裡都很離譜。
聊得開心的隻有他和亞瑟,他們彼此都精通人類語和蟲族通用語,回程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兩種語言無縫銜接。
剩餘的人類和蟲族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武裝種對需要救援的人類毫無好感,毋甯說長期敵對讓他們依舊抱持着淡淡的厭惡感。人類也差不多,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喜歡靠近蟲子。
然而薩克帝發現,他的交易對象身上有些很奇怪的地方。
和自己這種後期連卷帶說才學會的蟲族通用語不同,對方兩種語言都十分精通,甚至蟲族通用語要還更甚一籌。
每當談到蟲族科技相關的話題時,亞瑟往往找不出合适的人類語,便會本能地切換成蟲族語言同薩克帝說明。
潛意識的選擇不會作假,也很難僞裝。
他們就像是一隻頂着人類身份的蟲和一個披着蟲子皮的人,在互相交流。
好在歸途有驚無險,所有行動成員隻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回到飛行器旁邊。
薩克帝他們帶下來的裝備足夠多,隻是援護幾名未受傷的任務對象不算困難。
等小型飛行器将他們直接拉回阿爾法戰艦,這次行動才算結束。
人類被領進特殊艙室進行消殺,把可能附着在外裝甲上的輕度污染源給徹底根除掉,才能脫去外套。
在等待過程中,克裡曼一直冷着一張臉,薩克帝懷疑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克拉克和人類做生意的具體情況。
他看準時機,猛薅了一把甩尾巴哥的尾巴,不出意料地收獲一個惡狠狠的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