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嗎?”
青年轉了個身,問道。
銀灰色的尾鞭和翅翼在身後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擺動,仿佛活靈活現的小狗尾巴那樣。
他自己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這條人工鱗尾。
“摸上去相當……奇特。”
是溫熱的,好像多出來了某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器官。
“挺好,你現在看起來是一隻标準的灰翅族群成員。”
薩克帝幹巴巴地說,一邊在腦子裡盤算看到這一幕的高位種将他的頭打爆的概率有多大。
亞瑟顯然還不太習慣通過内置的智腦控制這玩意兒,走路的時候經常絆到自己的腿。
核心種眼瞅着對方在戰艦的會客廳裡溜達了好幾圈,滿臉新奇的笑容。隻有在這一瞬間,面前的家夥看起來才像個正兒八經的十八歲青年。
“克拉克肯定會被吓一跳。”
亞瑟笑着說,藍色的眼睛裡帶着些狡黠的光:“他每次被吓到就會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打個商量,”黑色的雌蟲敲了敲桌面:“如果他想把我的腦袋掰下來,你得攔着他。”
“前往核心星域是你自己要求的,他要是算起賬來不能全推到我身上。”
“我不會讓他生氣的。”
青年的聲音很溫和,尾巴吧嗒吧嗒地打着節奏。
“您不用擔心。”
“實際上我非常擔心。”
回到巢穴的核心種照例靠在窩邊同那隻沉睡在繭巢裡的蛹說話,大概将每日情況介紹一遍。
“我感覺克拉克會想要擰掉我的頭。”
輕輕地哼笑着,他的手指戳了戳小巢的外壁。
“看見亞瑟的瞬間他就會朝我動手。”
蛹顯然不會回答他。
“我也很擔心你。”
當歡快的氛圍散去後,薩克帝垂下眼睛。
一般雄蟲需要五天的時間完成第二次羽化,但是這已經是第六個夜晚,他時刻關注的目标卻依舊毫無動靜。
在此之前,核心種一直拒絕考慮,如果格拉沒能成功完成基因突破該怎麼辦。
夜深人靜的某些時刻,他甚至會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确——比如過于勤快地喂養雄蟲,又比如不吝于培養雄蟲的精神力。
倘若他的做法是造成對方被迫蛹化的原因,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之後的事情。
很可笑的事實在于,格拉讓身為蟲子的他,重新獲得了薩克帝·沙利勒班作為人類的部分靈魂。
如果不是最初醒來便在劫掠船上撿到了受傷的雄蟲,他大概率會走上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是格拉需要他,需要他的保護、需要他付出更多的愛意,讓他尚處于割裂破碎狀态的意識迅速地凝聚成型,走上一條新的道路。
“快些醒來吧。”
很輕地歎了一口氣,核心種透過繭巢的皲裂注視着沉睡的同伴。
“你睡得有些太久了,久得我開始感到不安。”
結果下一秒,他看見原本安安靜靜的白色的蛹動了動。
薩克帝:“???”
這個精彩大發現瞬間給了黑色的雌蟲一針強心劑,将他倦怠的精神頭徹底拉起來。
六天以來,對方第一次弄出了明顯的動靜。
他飛速坐直身體。
“羅克珊?”
那枚蛹再次沽湧了一下。
這本該是個正常人看見會San值狂掉的場景,但出乎意料的是核心種對此接受良好。
畢竟他自己就經曆過一次,知道連湯帶水地從蛹裡爬出來是怎麼個情況。
“格拉,”他不确定地又呼喚了一次:“羅克珊,能聽見嗎?”
猶疑不耽誤他動作飛快,風行雷利地清空繭巢附近的所有東西,又找來一堆毯子和莫奈特絲綢。
他記得剛破蛹的時候自己全身濕漉漉的,根本找不到東西擦幹。
在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内,白色的蛹持續性地輕微抽/動。
核心種扔下一切事情,在巢穴裡弄了一小桶熱水,坐在繭巢的旁邊等待。
比看他最心愛的機甲和槍還要更聚精會神。
蛹由原本的半天動一下,逐漸變成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