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雄蟲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
恩和恩納也擠在肖的旁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擁有新生蟲翼和鱗尾的白色蟲子看起來有些陌生,信息素的氣息也和原來的不太一樣。
——氣場更穩定了,帶着一點誰也說不準的壓迫感。當他站在黑色核心種的身邊,好像和對方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對比。
一時之間所有蟲看着重新回歸信息巢的管理者,都不敢第一個吭聲。
直到格拉笑了起來,張開手臂。
于是肖、恩以及恩納,像三隻小導彈那樣從座位上彈射起步,一頭紮進對方的懷裡。
兩隻瘦小的雄蟲拼命地拱,找一個更親密的貼貼角度。
站在一旁的薩克帝冷着臉,把恩納這隻中等雌蟲崽子給拎出去。
“你不準貼。”
他說。
恩納相當生氣,和他的兄弟一樣發出了嘶嘶聲,但是對上核心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顯得有些慫,隻能邊後退邊叫喚。
格拉笑着接住兩隻挂在自己身上的家夥,還能騰出手來摸了摸恩納的腦袋,雌蟲崽子最終也安靜下來,尾巴快要晃成一把小扇子。
“你沒事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肖一邊嗅嗅一邊急切地問,在格拉消失的這段時間他相當擔心,導緻瑟臨也每天旁敲側擊地找薩克帝了解雄蟲的羽化情況,核心種差點把這個廢話太多的下屬給轟出去。
“我、我聽說二次蛹化很痛苦!”
“我沒事。”
格拉挨個和自己的同伴膩歪了一會,卷一卷那些急得不停擺動的小尾巴,才把稍微冷靜了一點的兩隻蟲放下來。
“看,我已經可以恢複工作了。”
所有蟲圍着他眷戀地磨蹭了好一會兒,像是重新熟悉同伴的信息素氣味那樣。
“我想盡快使用一下信息巢,今天你們可以先回去,我晚點再同你們聊一聊好嗎?”
他還牽着肖和恩,兩隻蟲雖然看上去還想說什麼,但仍舊聽話地點點頭。
其實格拉也很希望和自己的朋友多貼一陣子,但他明白薩克帝沒有時間了,對方因為他的突然羽化在Ja停留得太久,克裡曼的信息一個接一個發過來。
灰翅族群已經開打,而他們還沒有啟程。
核心種沒有說什麼,但格拉理解那些被很好隐藏起來的急迫。
“我想要再連接一次大信息巢。”
“我們試一試。”
這是頭天晚上,那個意料之外的吻發生之後,彼此說的第一句話。
核心種的臉色至今仍舊讓格拉在回憶的時候笑出聲。
薩克帝确實心态炸裂。
他向來不是一個輕易做決定的人,給出承諾意味着着必須兌現。這幾天他思考了很久,在雄蟲貼着輕輕地親了一下之後,一向深思熟慮的男人第一次沒有後退。
他打算和對方好好談一談,把這個一直回避的事情給解決掉。
結果雄蟲說的卻完全是另一件事。
好家夥,戀愛腦竟成了他自己。
但他還是黑着臉示意對方先說。
尚未完全恢複的白色蟲子抱着他發出低低的笑聲,對方雖然身體乏力,但精神好了許多。
那細細的鱗尾無意識地卷着,眷戀地纏繞在深黑尾鞭上。
“我要再反向追溯一次大信息巢,現在的我可以做到。”
“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在一旁盯着我。”
但他還是将最緊急的事情說完,同時卻又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對方的臉頰。
“你相信我,我能感覺得到。”
“你确定嗎?”
核心種看着他,金棕色的眼睛很平靜,像是在認真地同他确認。
“你剛破蛹,身體還不是最佳狀态。”
格拉也嚴肅起來:“我确定。”
為了讓同伴明白、減少不必要的不安,他仔細解釋:“我休息一下,會很快回複體力。明天我想去信息巢,現在我的身體可以承擔精神力的負荷,不用再擔心冗餘壓的積累。”
談正事的語氣是一回事,他的手指又是另一回事,像是滿含新奇的情緒一般輕輕撫摸着核心種的眼睫、唇角,戀戀不舍。
“我明白了。”
薩克帝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時,已經變得語氣沉穩:“但是這一次我要在旁邊,如果有任何不适,我需要你立即斷開鍊接,同意嗎?”
雄蟲點了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下一秒,他到處作亂的手就被對方抓住了。
“行,現在該我了。”
這不懷好意的懶散語調令格拉警鈴大作,但是他根本掙脫不開核心種的手掌。
薩克帝慢條斯理地将那微微蜷縮的蒼白手指一根根展開,逼迫對方看着自己。
“你可真是隻膽大包天的蟲,還從沒有任何……生物敢對我做這種事。”
“偷親,嗯?”
脫離了恍惚狀态的雄蟲瞬間慫了。
他漂亮完美的小尾巴不安地瑟縮一下,試圖從漆黑的尾鞭上滑下來溜走,但核心種已經反客為主牢牢地卷住那動來動去不安分的細尾,甚至纏着那新生的脆弱尾勾摩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