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後,衆人得知,望甯城内也不太平。
巡邏的将士抓到了不止一撥試圖在城内放火的歹人,還未拷問,就全部服毒自盡了,還有打算往水井中投毒的。多虧守城将士反應迅速,才未釀成大禍。
還未回到皇宮,又有急報送達,稱越王起兵謀反,直沖望甯城而來。
多年來,越王化整為零,把一半私兵分批送進投靠他那些世家名下的田莊上做佃農,一半借難民身份流入周邊縣城,時候一到,便集結謀逆。
“不知死活!”皇帝把驿報摔在案上,冷聲道,“父皇與朕當初念在他們祖輩對大夏的功績,未曾趕盡殺絕,他們倒好,非但不反思己過,還敢犯上謀逆,簡直浪費父皇的仁心。”
劉相說:“皇上,當今要務是盡快清點軍備,抵擋叛軍。”
此時即使平時政見再不合,也容不得多吵兩句。
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朦胧煙雨籠着深夜燈火通明的禦書房,透出的燈光在雨中暈染開來,淡淡的一層忽明忽暗,顯出些哀婉的味道來。
東宮中太醫進進出出,商黎隻能在一邊看着幫不上忙,嘴上急的起了燎泡。
楠江湊不到近前,隻是聽着那邊的動靜,猜到南知意的情況約莫不怎麼好。
可是他怎麼中毒的呢?
商黎同樣十分不解,他尋了個借口把楠江帶走,悄悄帶到了無人處。
借着花木遮擋了身形,商黎壓着聲音說:“楠江,我問你,太子中毒這事同你有沒有關系?”
楠江腦海空白了一瞬,移開了視線:“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會害哥呢。”
果然南知意什麼都知道……
商黎這會沒有刻意僞裝趙德全的姿态,無形的壓迫感和周圍晃動的樹影一起壓來,楠江下意識後退一步,俞發顯出心虛來。
“楠江,”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兇了些,商黎放緩了語氣,“你們間那些因果糾纏,我不好說,但太子現在不能出事。”
“苦真是你,我求你,把解藥給出來吧。若沒有,至少告訴我點信息。求你了……”
樹影搖曳,秋風飒飒,楠江再退一步,搖頭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承認确實動過那樣的心思,但從未真的動過手。因為他知道南知意是個合格的儲君,因為南知意待他有恩義,因為他喜歡南知意,真的很喜歡。
所以楠江隻是把自己困在死胡同裡兜來轉去,哪怕南知意把自己緻命處毫無防備地暴露給他,他也隻假做沒看見。因此而産生的所有苦果,他同樣隻是自己一個人往下吞。
商黎眉頭緊鎖,楠江不是會說謊的人,他話裡的真假很容易分辨。可若不是他,南知意是怎麼無知無覺地中了毒?
商黎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和倒水的宮人撞了個正着,瞧見被黑血染滿的水和巾帕,眉頭壓得更低。
宮人告了聲罪,急退了出去。
商黎正要去問一聲如何了,便聽太醫院的錢院首驚聲喊道:“糟了,太子殿下中的是蠱毒!”
錢院首資曆最久,醫術也最高超,他笃定太子是中了蠱毒,那想必是八九不離十了。
諸位太醫當下吵嚷起來。
“若是蠱毒的話,備下那些解毒草就派不上用場了。”
“需得盡快将太子體内的蠱蟲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