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

商黎腦海中靈光一閃，越王在嘲諷皇帝，提到過蠱毒。

是他下的蠱毒，什麼時候？

商黎試圖回憶，可他當時為了保護楠江遠離了混亂的中心，那會有太多可以下手的機會了。蠱蟲這種東西太小，兵刃相接的混亂中，就像鞋面不知何時爬上的螞蟻，沒什麼人能注意到。

大夏環境不适宜蠱蟲生長，宮中太醫縱然學識廣博，對此物大多也都隻是有所聽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救治。

眼看着南知意又有吐血的迹象，錢院首搶上前急道：“先用銀針封住蠱蟲，保住殿下性命要緊！”

其餘太醫退開，留出錢院首救治的空間。他們壓低了聲音，讨論自己知曉的，與有關蠱蟲相關的信息。

楠江心事重重地回來時，忽聽前邊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擡眼一瞧，見是太醫院的醫士抱了一大摞的醫書跑進暖閣，急的好像有狗在後面追。

商黎在暖閣前不住地來回踱步，不時讓人進去送些糕點茶水。

楠江走近小聲問：“怎麼了？他們治不了嗎？”

“别說那不吉利的話，”商黎說，“錢院首發現太子中的是蠱毒，太醫院的太醫對這東西了解不深，不清楚太子體内的是哪種蠱，此刻都在查域外傳來的醫書。”

楠江抿唇。雖說總算有了線索，但看那一摞摞搬進去的書，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

二人一起在暖閣外邊等着，片刻後，商黎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抱歉，之前不該懷疑你。”

“沒事，”楠江故作輕松地說，“畢竟我前幾個月确實挺可疑的。”

而且也确實有理由下毒。

商黎左右看了看，帶楠江往邊上挪去。

“有些事沒他的同意，我也不好告訴你。”商黎平視前方，緩緩說道，“但我可以告訴你，當年那些事裡，你是頭一個的被害者，他就是排第二的那個，但也可以說是最大的受益者。很多事他也不是自願的，可結果就是如此。”

商黎頓了頓，又說：“我同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體諒他，或是原諒他什麼的。隻是怕你最後知道了後悔。”

楠江緩慢地眨了眨眼，燈光落在他的眼睫上，綴成點點星子。沉吟片刻，他問：“哥為何從不同我說呢？”

商黎說：“不知道，興許和他心裡想藏起來的秘密有關吧。”

“那個秘密他不想告訴任何人，不過我覺得若你去問，他許是會說的。”

楠江對此表示懷疑。

“等他醒了去問問清楚吧，隻要你鐵了心探究到底，他招架不住的。”商黎說的笃定，聽得楠江也開始意動。

“問吧，問了又沒什麼壞處，便是将人問惱了，他亦不會害你。”

此刻光影劃出了兩個世界，盯着不遠處的匆忙慌亂，楠江眼睫掃了兩下，将上面的星子抖掉，點頭應了。

等南知意醒了，他會去問的。

他一定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