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歲溫回首,垂眸看了紀慕人泛白的手,他回過身,點燃一簇幽火,手一揮,小火苗就飛向紀慕人,在他身側跟着,雖然幽冥之火的熱量不如尋常的火,但有總比沒有強。
“不會,若是在河道之上,那木令隻會等我們上去了才起反應。”
紀慕人點了點頭,扭過頭時看見飛來的幽火,那小火苗居然還生了兩隻眼睛,偷偷轉着眼珠小心翼翼看向紀慕人。
紀慕人看見那眼睛,忽然覺得似曾相識......
“啊!這不是我在鬼城看到的那個......”長在地上的眼睛嗎?
後半句話沒說出來,蕭歲溫緊接着就道:“他叫淵鯉,原本是鬼城的一條小鯉魚,以後就跟着哥哥吧。”
紀慕人愣了愣,他看着蕭歲溫背影,又想起池頭夫人說的一句話:“閻君啊,性情冷淡,從來不笑,所以這天下地下,誰都怕他。”
可紀慕人覺得,蕭歲溫哪裡是個令人害怕的人,他明明是個熱心腸又溫柔的人,是世人沒見過真正的他。
“你們果然是邪魔歪道,這種綠不拉幾的東西,滿身邪氣。“風神跟在後面,說話聲回蕩在洞中。
蕭歲溫沒有理,紀慕人微蹙眉心,想回頭為蕭歲溫說話,卻見身旁的淵鯉轉身,小眼睛瞪着神風,鼓起腮幫子,然後蓄了一口帶唾沫的幽火噴向風神,風神擡手一擋,那幽火就燒了他的袖子。
“他娘的!”風神大喊一聲,一手杵進河水裡,滅了火,“你這小邪魔,當心我把你扔進水裡!!”
淵鯉竄到紀慕人身前,試探的擡起眼睛,紀慕人伸手護着淵鯉,道:“風神大人息怒,你是天上的大神官,何必與一個小生靈計較,我替淵鯉給你道歉。”
淵鯉一下子瞪大眼睛,綠色的小臉上暈出兩抹淺紅。
蕭歲溫轉過頭,撇掃風神一眼,然後對紀慕人道:“哥哥道什麼歉,他應該謝你。”
“老子謝他?謝他娘什麼?”
蕭歲溫淡淡道:“謝我家哥哥,救了你一命。”
“放屁,他何時救了我!”
蕭歲溫轉回頭,不再說話。
司徒煙雨受不了,插了句嘴:“風神大人,你說你堂堂一個天界風神,怎麼出口不是娘就是屁,多不雅啊,還是說,你們天界的人都是這麼交流的?”
風神懵了,他在天界基本上隻和雨神說話,其他人都是悶罐子,他哪知道别人怎麼說話。
他正想着,忽然感覺腿上被什麼咬了一口,沒忍住大叫了一聲。
紀慕人和司徒煙雨轉過身,紀慕人問:“您怎麼了?”
“他娘的!有東西咬我!”
司徒煙雨聽了,也心慌慌的,跟了句:“我一直覺得,這水底下有東西,已經圍着我轉了好久了,還扒我的褲腿......這水下不會真的有水鬼吧......”
紀慕人嘴上沒說,心裡卻奇怪,枉死城的城主怎麼會怕水鬼呢,這鬼城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是很多嗎......
正想着,就有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他的膝蓋,他擡頭看蕭歲溫,發現蕭歲溫在自己身前三步的距離。
蕭歲溫根本不聽那兩人在說什麼,隻管往前走。
他着急把紀慕人帶出去。
紀慕人雖然心一驚,但也不是很怕,蕭歲溫在這,應該不會有事,便安慰司徒煙雨和風神道:“或許隻是水裡的魚而已,别擔心。”
“這地方,會有活物嗎......”司徒煙雨摸着自己的手臂,覺得全身都涼。
紀慕人道:“這水不是死水,水在流就有活物。”
“行了行了,别廢話了!”風神又突然嚷嚷起來,“我看這裡肯定有蹊跷,左右岩石都是濕的,沒準這岩石後别有洞天,你們也别光顧着往前走,多看看左右有沒有什麼沒注意到的石洞。”
風神說完,司徒煙雨和紀慕人就分别看向左右,紀慕人剛想擡頭看石頂,就見蕭歲溫倏地停住腳步。
他猛然回頭,把紀慕人吓了一跳。
緊貼着紀慕人的淵鯉也察覺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嘴裡嘟嘟嘟吐着小火星子。
“怎麼了?”紀慕人出聲問。
蕭歲溫皺眉盯着風神,忽然問說:“你是誰?”
這一問,把紀慕人和司徒煙雨都問懵了。
“這不是風神大人嗎?”司徒煙雨後知後覺地回頭看。
風神站在原地,手裡拖着長刀,長刀泡在水裡,走路的時候竟沒有劃水聲。
蕭歲溫不僅聞到了别的氣味,還知道那把風神刀有問題,因為尋常人都拿不起風神刀,所以沒有劃出水聲的這把刀是假的。
“風神沒那個腦子去分析岩壁。”蕭歲溫眯着眼,眸子一綠,隐約看到這把刀周身透着淡淡的結界,這是幻象。
司徒煙雨似乎也察覺到了,“是啊......風神說話都離不開娘的......”他往紀慕人那靠了靠,“你......你是誰啊......”
風神找在原地,嘴角一笑,忽地潛入河水,蕭歲溫剛意識到什麼,就見紀慕人緊接着沉入水中。
“哥哥!!”蕭歲溫伸手去拉,抓了個空,忙撲進水裡。
“嘟嘟嘟嘟”淵鯉轉了個圈,變成一隻紅尾鯉魚,“噗通”紮進水裡。
“殿下!!!!”司徒煙雨站在原地,望着河面,卻發現水面平靜的吓人,他又喊了聲:“淵鯉?”
沒反應。
“烏,烏龜王八蛋?”
隻有他的聲音回蕩在長長的河道間。
“閻君!???”
剛喊完,司徒煙雨腳下一空,整個人沉進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