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煙雨閉着眼,嘴裡說着胡話。
“殿下救救我,殿下,你在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扶櫻就站在他身邊,手裡拿着一根樹枝不停地敲打着鐵鍊。
他低頭一看,身上綁着六角鐵鍊,鐵鍊上生出一簇一簇的櫻花。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将我的東西送給别人。”扶櫻俯身,一雙眼冷漠地盯着他。
手裡的樹枝又拍打在鐵鍊上,鐵鍊叮鈴咣當響個不停。
“我沒有,我沒有!”司徒煙雨害怕的大喊,“是,是烏龜王八蛋!!”
扶櫻一怔,皺起眉來,手中樹枝變成一柄紅色血劍,那劍對着他的喉嚨刺來。
司徒煙雨忽然睜開了眼,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擡起頭就看見蕭歲溫居高臨下地回眸望他。
“你沒有什麼?”蕭歲溫問。
司徒煙雨有點懵,視線也不清晰。
他揉了揉眼,看見蕭歲溫正站在一面水牆邊,那水牆上全是鐵鍊,他當下就明白,這是加固過的水鏡結界。
“這是什麼地方!”司徒煙雨站起身,他在原地繞了幾圈,也沒看到他要找的人,焦急道:“殿下呢??”
蕭歲溫沒有理他,又擡手去破結界,掌力和水鏡一碰,鐵鍊聲便不絕于耳。
司徒煙雨見蕭歲溫無力破水鏡,便朝蕭歲溫的背影輕蔑一笑,道:“哼哼,這你就不如我了吧!你自己在裡面待着吧,我要出去找殿下了!”
說罷,他搖身一變,落地為狐,隐身之後,一躍而起,沖向結界。
蕭歲溫也沒出聲制止,他後退幾步,身前留夠了地方。
砰——
結界像一面鐵牆似的将隐身的小狐狸撞回來,水鏡受到撞擊,産生相同的抵抗力,一陣水波橫掃而出,水紋停在蕭歲溫身前咫尺之距,又慢慢往回收。
司徒煙雨摔在地上,一下子被撞回人形。
他吃痛的哎呦幾聲,揉着泛紅的額頭站起來,指着蕭歲溫道:“你這烏龜王八蛋,知道這結界有蹊跷,為何不阻止我,你存心想看我笑話,讓我受傷!你好歹毒!”
蕭歲溫不知在琢磨什麼,他直接轉身走到水鏡角落,蹲下了身。
司徒煙雨這才看到,那角落裡躺着個人,他起身過去一看,是風神。
“這是真風神還是假風神?”
蕭歲溫像看傻子一樣,盯了他一眼,“假風神把自己關起來?”
司徒煙雨眨眨眼,閉上了嘴。
蕭歲溫拿起地上的風神刀,掂量了一下,這把是真刀。
估計風神在暗河的時候,正好踩在水鏡結界之上,這裡的河妖抓住時機,悄無聲息把人拽了下來,摔得有點重,這會兒都沒醒。
蕭歲溫拎着刀,另一隻手在水鏡結界上一路摸着。
“你在找什麼?”司徒煙雨跟着蕭歲溫看了半天,忽然靈機一動道:“哦,你在找結界最薄弱之處,想用風神刀把它劈開!還是你腦子靈光啊!”
蕭歲溫摸到一個凹陷,發現那地方流動速度最慢,他把手放下,轉身看向三十步之外的另一面水鏡。
他拎着風神刀,朝那邊走。
“喂!你去那邊做什麼,不是已經找到了結界最薄弱的地方了嗎!”司徒煙雨跟在後面小跑了幾步。
蕭歲溫找準了點,擡手感受,果然,這裡的流速最快。
他放下手,笑了一下:“誰說我要找最薄弱的地方。”
司徒煙雨不懂了,“不是,你不找最弱的砍,要找最強的砍?你腦子壞掉了??”
蕭歲溫轉了下頭。
被這麼一盯,小狐狸才想起來,他家殿下不在身邊,靠山沒了,于是後退兩步不敢多話。
蕭歲溫道:“去風神那個角落待着。”
司徒煙雨點點頭,馬上跑過去。
蕭歲溫四處看了看,估計了一下距離,又看向司徒煙雨和風神待着的角落,似乎覺得距離不太夠,于是他轉身一揮手,在二人之外又添了一道結界。
司徒煙雨知道,蕭歲溫這一刀會引起結界強烈反應,必然天旋地轉,腥風血雨,但那烏龜王八蛋站在那,一會兒往哪躲?
他剛想到這個問題,就見蕭歲溫單臂舉起風神刀,他将手中力量都續到刀刃上,他盯準那流速最快的地方,也就是水鏡結界最牢固的位置。
手臂一落,風神刀在空中劃過剛硬弧線,撞擊在水鏡上,幾乎一瞬,就融了進去,水鏡吸收着風神刀的威力,鐵鍊不停震顫,有幾段連接處猛地爆開,水鏡轉瞬生出同風神刀一般威力的水波,将原本吸收的刀刃連帶強烈水波一同彈了出來。
司徒煙雨望着碧藍水刃撞向蕭歲溫,他吓得睜大眼,傻坐在結界裡,雙手緊緊揪着自己的衣擺。
那水刃穿過蕭歲溫的身體,掃向另一邊的水鏡,四面八方都受到撞擊,無數水波從水鏡彈出,頓時在結界内下起了一場利刃大雨,
司徒煙雨忙低下頭,閉了眼,嘩啦啦的聲音在頭頂響得猛烈,虧得蕭歲溫的結界夠結實,否則他腦袋得開花。
四周震顫不止,連地面都在震動,鐵鍊聲像雷鳴一般震的他耳朵疼,他捂着耳,身體随着地面抖動,還抽空拉了一把被颠歪的風神。
這震顫太狠,水刃威力堪比天崩地裂,終于把風神震醒了。
“他娘的!發生什麼事了!!!”
風神坐起身,司徒煙雨也睜開眼,那震顫停得也突然。
四周水霧逐漸散開。
蕭歲溫設的結界也随之散了。
司徒煙雨站起身,望着水鏡正中央,那冰藍的霧氣散開,他才看見蕭歲溫依舊站在那,濕了一身。
“閻......閻君?”司徒煙雨的聲音帶着顫抖,他怕那人下一秒就倒地了。
蕭歲溫轉過身,拎着風神刀朝二人走來。
司徒煙雨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