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歲溫憋着怒火,将懸朝往後推,懸朝背抵一棵幹枯的樹,這樹枝上燃着幽火,綠色的光印在蕭歲溫臉上,陰沉可怖。
“我現在就能殺了你。”蕭歲溫松開手,退後半步,他盯着樹上的幽火,那幽火中生出手臂粗的鐵鍊,捆縛住懸朝的上半身。
懸朝不做反抗,隻是垂眸掃了一眼,笑道:“原來閻君的火鍊是這樣的,三界邪物最怕火鍊,看着倒是普通。”
蕭歲溫知道火鍊奈何不了懸朝,他隻是想逼懸朝反抗,但懸朝是個聰明的,即是被天君指派下來,那他就聽命于蕭歲溫,若是他明面上和蕭歲溫動了手,就等于和天君動了手,蕭歲溫隻要告一狀,他就得重回天界。
但懸朝也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手上雖然沒動作,但那張嘴卻不饒人,他瞧着蕭歲溫,笑道:“扶櫻當年舍命護你,現在你又這般護扶櫻,二位究竟有着什麼不可說的關系?”
蕭歲溫的鐵鍊在懸朝身上移動,這鐵鍊其實帶着勁力,懸朝面上沒事,體内靈氣早已混亂,他極力抵抗着鐵鍊的灼燒,這一刻他才知道,蕭歲溫當真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
蕭歲溫沒有回答,懷裡的木令忽然顫動,他眼角一跳,心口隐隐作痛。
蕭歲溫連忙揮手撤了鐵鍊,道:“去天子殿等我,這是地府,不是你的後花園,别瞎逛。”
說罷,蕭歲溫轉身,跑出一段距離後拿出木令,手指觸後紅光閃現,蕭歲溫道:“哥哥??”
喊了幾聲,那頭才有回應,紀慕人的聲音有些遠,“歲溫!”
“你那出了什麼事嗎?”蕭歲溫問。
“我沒事,放心吧。”紀慕人道。
“你每次都這麼說。”蕭歲溫道:“等我,我馬上過去。”
“别。”紀慕人連忙阻止,“我要去見祖母了,你好好忙自己的事。”
紀慕人說罷,木令那頭就再也沒聲音了。
蕭歲溫想起紀慕人走之前,對自己撒謊說賬本在司徒煙雨那,他心一沉,低下了頭。
蕭歲溫知道紀慕人離開地府,有自己的原因,他不該多幹涉。
以前他就因為管得太多,和扶櫻吵架——
扶櫻讓他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扶櫻說他沒資管扶櫻的去留,扶櫻說“你隻不過是我救下的千萬生靈中的一個而已。”
蕭歲溫自嘲一笑,又沉了臉,轉身朝天子殿去。
彼時紀慕人正在紀府院中,被王道士定身。
王道士劍指紀慕人,問道:“你在和誰說話?你這邪物難道在召同類相助?”
“我在自言自語啊。”紀慕人道:“道長,你這麼厲害,為何瞧不出來我是人,不是鬼?你擦亮眼睛再看看,我當真是凡人啊。”
“哎呀道長,你可别再與他多啰嗦了,這小子以前就伶牙俐齒,做了鬼也沒人能說過他,您趕緊動手吧!免得讓他巧舌如簧再給跑了!”大夫人遠遠站着,拉着紀楚衣不讓他靠近半分。
王道士眉眼伶俐,他伸出兩指,劃了個口子,以血祭劍,而後念了道咒,再将手中的劍扔出,那劍沾着他的血,直直沖向紀慕人胸口。
大夫人見着,面上揚笑,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那劍就停在紀慕人身前,像是在嗅什麼,忽然間,劍抖了抖,倏地掉落在地。
“哎呀!”大夫人叫出聲,“這劍怎麼回事?怎麼不殺了他!”
王道士大驚,退後道:“你這邪物究竟是何來曆,連我的神劍都怕你!”
大夫人一聽這話,吓得又拉着紀楚衣躲去一排下人身後,後怕道:“怎麼回事,難道這小子真的是從陰曹地府上來找我們報仇的??”
“娘,要是連王道士都治不住他,我們可該怎麼辦......”
大夫人胸有成竹,道:“放心,這王道士還有本事,他治不住,天上的人能治住!”
說罷,二人擡頭,就見王道士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金紙符咒,符咒上寫着“天将召”。
這符咒是請天兵的符咒,一般得道的凡人救助百姓之後,會得到天官庇佑,贈幾張“天将召”,任何情況下使用都能請得天兵相助。
大夫人早聽過王道士有這符咒,所以自然不怕。在紀楚衣去請王道士之前,大夫人就已花重金買通的王道士,隻要紀慕人一出現,王道士就會把他視作鬼魂,驅趕出去,之後大夫人會買通山賊,殺了紀慕人。
現在事出意外,能在這就正大光明除了他,那自然更好。
大夫人笑着,見王道士對着金紙念咒,金紙散出白光,咒語結束,炸成碎片。
一陣金光在王道士身後閃爍,忽地,幾個身着金甲,手持長槍的天将出現在王道士身後。
王道士恭恭敬敬轉身,雙膝跪地:“貧道王潛山,拜見武神。”
大夫人一看,知道對面的人來頭不小,一定就是天官,她拉着紀楚衣的衣衫,一起跪下,一院子的下人見狀,也都戰戰兢兢跪地。
其中一個天将正聲道:“喚我等前來,所謂何事?”
王道士手指紀慕人:“此邪物實在太厲害,貧道對付不了,特請武神相助,除了這孽障。”
幾個天将一聽,紛紛擡頭,看向紀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