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慕人幾乎是下意識沖了出去,蕭歲溫拉住他的手臂:“哥哥,世上這麼多事,管不過來的,接受輪回吧。”
紀慕人回過頭,看着幾個孩子哭的傷心,他們使勁拽起父親,想把他送進屋子裡。
兩個老婦人應該是行動不便,隻坐在原地焦急地詢問。
紀慕人站在原地,捏起雙拳。
蕭歲溫說得對,世上這麼多苦難,憑他一個人如何救的過來。
紀慕人歎了口氣,轉過身面帶笑意,蕭歲溫以為紀慕人聽進去了,正要說“那咱們回去吧”,他都準備點頭轉身了,卻聽紀慕人道:“歲溫在我身邊,我應該可以放心去了吧。”
蕭歲溫頓了頓,明知故問:“去哪?”
“那位叫阿辰的姑娘今日生辰,生辰之日若是父親忌日,她會一輩子都過不了這個坎的。”紀慕人擡頭,眸中懇求,“歲溫,世間百态,自然生滅,世人插手不了是因為他們走不出天地囚籠,我是這天地之外的人,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蕭歲溫嘴唇翕張,他想辯駁,想讓紀慕人收手,他隻在乎紀慕人的安危,管什麼世人,可是他沒有更好的說辭,半響說不出話來。
“起碼讓阿辰姑娘過了生辰。”紀慕人說話的聲音漸小。
蕭歲溫終于點頭了,“好。”
紀慕人這才松了口氣,恰在這時,忽然有幾個大漢扛着棍棒從蕭歲溫身後走來。
紀慕人一歪腦袋朝蕭歲溫身後看,蕭歲溫也微微回頭。
幾個大漢吊兒郎當從兩人身邊路過,其中一人看看蕭歲溫又看看紀慕人,沖紀慕人吹了個口哨,甩了甩手中的木棍道:“斷袖也偷情啊。”
說罷笑起來。
紀慕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人忽然手持木棍打了前面那人一棒子,他自己好像也懵了,呆呆看着木棍,被打的人回頭罵了他兩句并還了他兩棍子,打得他眼冒金星。
那男子驚恐地回頭,看了紀慕人一眼,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眼睛忽然睜大,随即趕快往前跑,拉着前面人的胳膊,被前面人嫌棄的甩開了。
紀慕人眨眨眼,回頭看蕭歲溫,見蕭歲溫的眸子剛從幽綠變回來。
“歲溫,别生氣。”紀慕人柔聲說着,擡手撫了撫蕭歲溫的肩膀。
蕭歲溫面無表情盯着那幾個男子,見幾個男子去了那茅屋。
幾個男子才走過去,就見孩童們邊哭邊拖着爹爹往屋裡去,為首男子一愣,随即怒吼道:“喂,裝什麼死!還債了!!别演這出,快給老子起來!”
紀慕人心叫不好,“原來是去催債了,這可如何是好。”
“你們走開!我爹爹我沒欠你們錢!!”年紀最小的贊兒跑過去拍打男人的腿,看樣子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這幾個男人來了。
那男人絕不會看在贊兒是個小孩的份上對他手下留情,擡腳就把贊兒踢出去,“我告訴你們,今天還不上,你們全家誰也别想好過!這兩個小丫頭看着不錯,可以送去青樓,你這小子賣去當奴隸!”
贊兒立馬爬起來,撿起小石子朝男子扔過去,“我不讓你賣我姐姐,你們這些壞人,離開我家!”
贊兒手上力道把握不好,這石子扔到了另一個壯漢身上,壯漢怒視贊兒,贊兒雖然害怕,卻也忍着眼淚,擋在幾個姐姐前面。
為首那人不再管幾個小孩,上前踢了贊兒爹爹幾腳,“喂,趕緊給我起來!再不起來老子一刀了結了你,讓你裝!”
說罷,男子拔出腰間匕首,對着贊兒爹爹的胸口刺去,幾個女孩大叫出聲。
刀尖離胸口咫尺之距,男子的手腕就被抓住了,男子倏地擡頭,對上了紀慕人微笑的雙眼:“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
男子吓得身子往後一跌:“你,你是什麼人,從哪裡冒出來的!!”
紀慕人松了手,道:“這一家子全是老人和小孩,你們就算是讨債,倒也不必來這麼多人吧,要是閑着沒事,進陰陽嶽紀家商鋪找個幫工的活幹幹......”
紀慕人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支支吾吾道:“紀,紀,這是紀二公子啊!”
紀慕人擡頭一看,正是剛才朝他吹口哨那個。
“紀二公子?”為首的老大重新看了看紀慕人,又問手下:“你如何知道的?就算是紀二公子,那又怎樣,還能阻止我們讨債不成?”
“不,不是,我剛從酒館出來,聽裡面的人都在說,紀家二公子不是人啊!”
幾個男子當即都盯着紀慕人看,紀慕人也是一愣,難道是大夫人又整什麼幺蛾子,将自己“死而複生”的事傳出去了?
“什麼不是人!不是人是什麼!!”老大一聽,明顯驚怒。
“我也聽說了,現在恐怕都傳開了......”另一個手下道。
紀慕人有點頭疼。
他想解釋但又覺得自己忽然出現在這,已經無法解釋了。
既然如此,倒正好可以用這個“不是人”的身份,将這些人吓跑。
“傳聞是真的。”紀慕人做出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叉着腰道:“現在跑還來得及。”